“是啊!”王熙凤隔着窗子跟对方聊了起来,“不过我不大听话。所以她让你来,也不过就是想让我听话罢了。”
对方沉默了下去:“……”
“打个比方,她只是想捏我个把柄。
“你若真跳进来,估摸着立时三刻便有人围了这屋子不叫你真动了手;
“或者当着我的面儿,直接杀了你灭口,什么的……”
王熙凤说得轻描淡写,那人却听得冷汗直流,甚至于再回话时便带了哭腔:
“我还不想死……”
“那你就赶紧走啊……哦不对……”王熙凤故意沉吟了一下,才小声道,“我觉得你可能走不了了。
“我祖母一向算无遗策,大约她早就埋伏好了人,你压根出不去这极乐寺,必定会被抓住的。”
对方绝望了,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要不,你进来,拿着刀子挟持我?”王熙凤帮他出主意,“到时候你就只说你求财。
“然后你就跑呗。我的名声也坏不了。”
窗外的人已经软倒在地,一声也出不来。
王熙凤托着腮天马行空地边想边道:“不过你也跑不了多远。我二叔是京营节度使,他必能抓住你悄悄杀了。
“而且,我现在是秀女,已经定了要进东宫,还是皇上钦点的。
“你出现在我家家庙,就必定会于我名声有损。
“哪怕就为了在皇上跟前维持个装聋作哑的体面,他也必不能让你活着。
“除非……”
窗外的人蹭地爬了起来,蹲着身子,奓着胆子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另一个案子的目击证人。这样一来,你就归京兆府管。京兆府如今的府尹跟我二叔没什么交情,你就有机会逃生了。”
王熙凤笑眯眯的。
窗外的人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你们祖孙斗法,都拿着我的性命当赌注!”
“一看你这撬门的手艺,就知道你干这行挺久的了。”王熙凤嗤笑一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规矩你该很懂才是。
“如今要不然我喊人直接抓了你灭口,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也于我没什么坏处。
“要不然你听我的,我还能试试帮你找一条生路。
“你自己选。
“我都行。”
说着,王熙凤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人双手握拳狠狠地在墙上锤了两把,才咬牙低声道:“我选当目击证人。”
毫无意外。
王熙凤哦了一声,便小声道:“那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四更的时候我让寺里乱一乱。
“到时候你到后门那里,假装自己是刚进来的,扯着嗓子喊几声。大约会被捆起来,你别挣扎……”
如此这般又说了几句。
窗外人答应了,又谨慎地问:“到时候你不认账怎么办?”
“……不知你从我祖母手里拿钱时,有没有问她一句,到时候她再杀你灭口怎么办?”王熙凤横了窗户一眼。
窗外人讪讪:“我去也。”
王熙凤这才重又倒下,片刻间便放松熟睡了过去。
窗外树枝上,站着一只夜鸮。
而窗台上,跳上来一只黑猫,静静卧下。
天至四更。
王熙凤和平儿都睡得正香,忽然外头一阵鼓噪,二人惊醒,揉着眼睛对看,彼此会意一笑。
平儿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衫,开了个门缝,朝外看去。
王义的小厮恰好光着头奔进院子来,站在廊下,见王熙凤和王嘉鸾屋里都亮了灯,且有丫头往外探头,便先行礼。
平儿小声问:“怎么了?我听见喊进贼了?”
小厮低头回禀:“是。方丈那边进了个贼。两位少爷已经赶过去了,与姑娘们无干的。姑娘们只管睡吧。”
平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