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凤清韵听了这话,好似当真收到了什么打击一样,他蓦然睁眼,抬手抚在那块玉佩上,不顾耳边龙隐的胡言乱语,低声问道:“上神,您能告诉我……他和我一起回来了吗?”
龙隐说那些原本只是为了逗他,可当他眼见凤清韵哪怕醉酒后的执念也如此深重,呼吸一滞后,心下蓦然泛起了难以掩盖的酸意。
偏偏凤清韵问完之后还在执着地小声道:“前世的那个人……他和我一起回来了吗?”
此话一出,龙隐深刻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间气得七窍生烟,连大度也装不下去了,凑上前捏着凤清韵的下巴道:“当真是醉了?哪有什么他,你好好看看现在陪你的是谁——”
然而那些带着醋意与偏执的话语尚未说完,下一刻,从始至终都和死物一样的通天佩竟然突然亮了。
凤清韵原本抑郁得整个人都要靠在玉佩上了,见状蓦然睁大了眼睛,酒意都醒了半分。
华光微闪过后,却见那巨大的玉面上,缓缓映照出了两抹清晰可见的身影——那是持剑而立的麟霜剑尊,和断臂靠坐在山洞石壁上的魔尊。
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却见画面之中的麟霜剑尊比起现在的凤清韵,似乎经历了更多的风霜雪雨,看起来更加冷傲也更加孤寂。
那不像是凤清韵的前世,反而更像是他饱经世事后的来生。
而断了臂的魔尊,则噙着笑靠坐在石壁上,眉眼间和眼下没有太大差异,但气质有一股略微而细小的不同——明明是面对天崩和极其不信任自己的宿敌,他依旧游刃有余,就好似早已知道了什么事般胜券在握。
龙隐见状却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底骤然升起了一股被冒犯般的不快,那不是面对慕寒阳时的不屑一顾,而是像头狼一样,当真遇到竞争者时的下意识警惕。
可偏偏此刻凤清韵的所有注意力却落在了玉佩中,那魔尊断臂处的鲜血,那鲜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眶生疼。
然而没等两人细看,玉佩上的画面便一闪而过,前世的画面转瞬即逝,随即映照出的是两人当下的清晰容颜,这一次龙隐没有缺席。
那宛如镜子般的玉璧清楚地映照出了二人眉眼间的错愕,但很快画面一闪而过,玉佩上的光亮也随之消散,又只剩下了凤清韵一人模糊的轮廓。
青丘山脚下的一隅之地再次陷入了沉寂,只留下一抹皎洁的月光洒在此处。
凤清韵蓦然回首,一眨不眨地看向身后那个微微蹙眉的人,语气一时间竟有些颤抖:“你是……”
“本座前世还断了臂?”龙隐似乎却完全没有把自己和那人联系在一起的意思,反而不屑一顾地嗤笑道,“越发像个丧家之犬了。”
“龙隐,通天佩的意思是,”凤清韵却不管不顾地,在醉意中脱口而出,“你也回来了。”
“那只是块经年不用的破石头,它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龙隐不知为何有些急躁,似是不愿意让凤清韵把自己和前世当做一人。
“……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我知道。”凤清韵闻言却垂了眸子,他本就固执,往日只是被温润如玉的表象掩盖了而已,如今喝醉了酒,骨子里那点执着一下子便显露无疑了,“我一直都知道。”
“本座自己都不记得,你——”龙隐把话说到一半,却蓦然对上了凤清韵在月色下一眨不眨看向他的目光,那眼神几乎晃了他的眼,蛊得他当即咬住话头。
没人能顶住凤清韵那么看自己,便是魔尊也不行。
“……行吧,你高兴便是。”龙隐似是认栽道,“你说本座什么便是什么。”
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还是不愿把自己和前世当做一人。
凤清韵却因为醉意没有听出来,闻言只是看着他不吭声,半晌突然道:“……对不起。”
“又怎么了祖宗。”龙隐闻言心下猛地一跳,连称呼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