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抹了把眼泪, 点了点头,忍不住又将头埋在他胸膛里,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陈放咳了一下,朝她提醒了一句:“离我远点, 呆仓鼠, 万一传染了。”
“我不……”陆晴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撒娇般耍起了赖来。
陈放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有阻止她的行为,抬了下胳膊, 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纤瘦的背脊。
陆晴头一次,从陈放的这句话里,如此深刻的明白了,自己也是能够和这个世界充满联系的人。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界的一只风筝, 这只风筝可以独自飞离地面, 离开活泼喧闹,朋友成群的地方,离开欢声笑语, 阖家欢乐的美好家庭,离开一切耀眼闪光, 注定不平凡的人群。
她这只风筝并没有线,就这样在空中游荡,冷冷的俯视着地面, 无论是别人的风景, 别人的世界,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只负责路过, 经过,只负责在她人身旁欢呼,在她人身旁观察,观看,随后极其理智的抽离这一切。
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和她这只飞的高高的,远远的,形单影只,不在同一个纬度的风筝缺少“联系”。
无论她发射多少信号,自创多少语言,也不会有人接收到,听到,并读懂。
甚至很多时候,陆晴幻想过,或许这一辈子,直至死亡的那一刻,生命消失,到了尽头的那一刻,她都会是这只无根,无线的风筝。
而现在,陈放如此清晰,如此认真的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她是肚子里的她们宝宝的妈妈。
他就像一根线,将她这只离群的风筝一步又一步,缓缓拉回到了地面,再用他的双眼看着她,用他的嘴巴认真告诉她,她永远不会跟任何人失去联系,因为她有家了,因为她是被他保护的人,因为她们有了必须要一起保护的人。
从此,她有根了,她不再是浮萍,也不再是无线的风筝,她和这个世界充满了联系。
直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陆晴才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扶着陈放胳膊,让他整个人躺下先休息,然后自己又走去隔壁房间里,多抱了两床被子来,仔细盖到了他身上,为他掖好被角。
紧接着,她又去厨房里,打开了冰箱,取了一些冰块,用塑料袋裹好并扎紧后,做成了简易的冰袋,这才回到了卧室里。
陈放紧闭着双眼,已经沉沉睡去了,冷白的脸上,仍然红的厉害,似乎还在艰难的和高烧做着斗争。
陆晴坐在床畔,纤长的手指拿起手里的冰块,轻轻放到了他额上,他似乎很快感受到了冰块的凉爽温度,令他觉得有些舒适,皱起的好看的墨眉,稍微舒展了一些。
结婚以来,她其实很少看到陈放会有这样脆弱的,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从高中同班开始,一直到现在,大部分时候,她看到的陈放,脸上的表情永远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恣意,充满了阳光,以及与生俱来的自信感,仿佛任何事情,在他手里都会变得简简单单,轻轻松松,这是一种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一如他拿到竞赛金奖,上台站在她身旁领奖那一刻。
可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更偏向于一个脆弱的孩子,墨眉拧紧,有些艰难的不安,唇色发着白。
这是陆晴从未了解过的,或许陈放也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反差很大的另一面。
可低头俯视着他,陆晴心里有的只有心疼与怜惜,她从来不觉得陈放就应该一直无往而不胜,一直就应该担起所有,默默忍受,从不在她面前喊苦喊累。
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必须骄傲,伟大,必须永远坚强。
她忍不住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为他抚了抚,那道拧起的墨眉,指腹又轻轻往下,为他揉了揉滚烫的太阳穴,希望能够缓解一些他身体上的不适。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