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听着文氏这些话,又作势咳了两声,细声道:“我知道二姐姐不是故意的,也知道我能留在这儿也全是二夫人心善收留,不敢再拿到前头说给二夫人添麻烦。”
“这回二夫人能来看我,我已是感激的了。”
文氏看着沈微慈的脸,柔柔弱弱的垂着眼帘,看不出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或则说是不是有恨意。
她端详了半晌才道:“你也不必这样,一家人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
“往后有事,直接来找我就是,院子里差缺的,尽管来找我要,难不成我还能亏待了你去?”
沈微慈听罢这话感动的落泪,发红的眼眶里莹莹点了两滴晶莹水光来,看向文氏:“微慈本是无依靠的人,幸得二夫人收留,如今才觉得浮萍靠了岸,心里有了依托了。”
文氏一怔,她不过说几句面上功夫的话,是没想到沈微慈能这样感激她的。
心里更放心了。
她笑了下:“你这两天就养好身子,问安也要养好身子再说,待会儿我再让府医来你这儿看看,开几幅药方,好让你早些好。”
沈微慈便点泪:“让二夫人操心了。”
文氏拍拍沈微慈冰凉的手背:“算不得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就是。”
沈微慈这才咬着唇畔默默点头。
临春院的几个丫头都恭恭敬敬的送着文氏出去,文氏刚走,月灯就迫不及待的掀帘子进来坐去沈微慈床头:“姑娘怎么知道二夫人会来?”
沈微慈这时候眼里已抹去了泪,只余下几分潮湿,在光色里点点闪烁。
她侧身枕在手臂上看向月灯:“二夫人自从昨日从张府回来就对我的态度变了许多,若是我猜的没错,二夫人这些日子应该不会怎么为难我。”
“临春院差缺的炭火也趁着这置办了,用不着我们出银子,总不能一个院子里的丫头跟着我受冻。”
“那当了的银子也留着,万一后头有用,也不至于太拮据。”
月灯好奇的问:“二夫人为什么这会日子不会为难姑娘?”
沈微慈看了月灯一眼,又垂下眼帘:“这事我现在不好告诉你,怕你多心,二夫人今天来这一遭,我已明白多半是真的了,往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说着闭眼:“其实她不来我还安心一些。”
“也罢了,总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的。”
月灯见沈微慈不明说也不再问,又去替沈微慈将被子拢好:“姑娘也别再想了,这会儿天也没亮,姑娘再睡会儿。”
沈微慈虽睡不着了,但既然是病了,也要等到府医来了才是。
翻了身,也闭上了眼睛。
等到天亮后府医过来诊脉,沈微慈将手伸到帘子外头,听着外头府医的问话,一句一句的回。
最后府医给沈微慈开了个风寒的方子,又叫丫头去跟着他拿药。
又没一会儿,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过来,月灯迎过去迎着,便见着二夫人不仅送来了三十斤的碳,还送来了一个鎏银飞花暖手炉,还有条抹额,一个风帽,全是冬日里要用的。
月灯连忙笑着去接了过来,又一个劲儿的称谢。
这些东西其实对于二夫人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文氏今日到沈微慈这里走一遭,见临春院这凄凉模样,着实是有些过了,怕沈微慈嫁给张廷义心里生恨,利用张廷义来对付她,这才施舍了一点。
虽说沈微慈应该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让她记记恩情也好。
那嬷嬷脸上也没有了平日里那高傲的神情,反而还笑了笑,客气了几句,给了东西,问了几句沈微慈的病,这才带着丫头离开。
那嬷嬷一走,月灯就赶忙叫丫头去拿炭盆来生两盆炭火,又带着手炉子风帽一应东西往帘子里头进去,将东西呈给沈微慈问:“姑娘,你说二夫人忽然对我们这么好,这些东西敢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