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容钦,在听到崔少恭的声音后,身躯骤然一震。
等到他转过身时,本来还气势磅礴的军队,此时已经很自然的让出了一个缺口,让崔少恭架着战马畅通无阻的入了殿。
他的身后,自然是那有着赫赫威名的崔家军。
崔小太尉?
裴祈心底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容钦,她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用双手支撑着整个身子,努力的回头看向那马上一身战甲,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太尉。
他竟然真的来了!
裴祈瞬间热泪盈眶,不知是惊喜还是激动。
她叫段千钧去找崔少恭,也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思,她知道在崔少恭眼里,父亲要他保护崔家的遗言比什么都重要,他能来沾染朝堂的概率,不过三分而已。
而这三分,仅仅来自于她曾在崔少恭眼里看见过的浩然凌云志。
自此一行,只怕崔家,将再也无法脱离朝堂纷争。
就当是,她欠了崔少恭的吧。
容钦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过分的慌乱,可是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已经彻底出卖了他:“崔小太尉从来都不愿沾染朝堂之事,怎么今日也要过来搅局?”
崔少恭下了战马,手上的紧握的长枪此时正被他拖在地上,枪尖与地面的摩擦,生出了引人注目的火花与刺耳的声音。
他不徐不缓的走向容钦,最后停在了裴祈身侧。
“崔家,为君王做事,这封遗诏上写的既是先帝遗言,本官就有义务保住国师性命,容大人想杀她,除非有先杀掉本官的能力。”
“否则……容大人就动不了她。”
正如崔少恭所说,虽然容钦手上的兵权多于崔少恭,可那些驻守在帝都整日大米白面的城外骄兵,又怎能比得上那远在边疆的战士?
更何况,崔小太尉的传奇在军营中无人不晓,这些将士虽然不是他的部下,但见了他也要总要礼让三分,仅凭崔少恭这三个字,就足以震慑三军。
容钦的内力深不可测,可崔少恭却是生来的战士,想要敌他又谈何容易?
只是段千钧能说得动崔少恭,是裴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啪!啪!啪!”
紧张焦灼的氛围里,突然爆发出几声重重的合掌。
是容钦。
裴祈抬了抬头,只见他一向深邃凛冽的双目,此时只剩下了腥红一片,正死死的盯在她身上。
“好……好!”在诸臣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容钦拍着手,冲着裴祈连喊了两声好。
随后,他高高的抬起头,紧紧闭上了双眼,那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竟被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良久,他稳定下情绪,缓缓开了口:“段千钧,江陵枫,长公主,先帝遗诏……裴祈啊裴祈,原来崔少恭才是你最后的底气吗?”
“在知道苏御史是你之后,本相还颇为好奇,裴大人明明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却又为何仅凭江陵枫这几个不舞之鹤,就能让你这个已经没了半分权势的人即便冒死也要出现在这里。”
“原来你最后的底牌,竟是这太尉府……”
崔家,他不是没有尝试着拢入麾下,只是他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没办法让崔家动摇半分意念。
偏偏崔家功高盖主,他想除去,却没有丝毫办法。
索性崔家为保将郎无忧,从不掺和朝中之事,哪怕是裴祈也无法说动,所以他便忽视了崔家。
没想到,却成了今日的不破之墙。
他那时,就应该舍弃昭岚殿,在牢中杀掉裴祈,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让他所有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