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下班时,姜且接到了医院那边的通知。
说伤势最重的病人,已经醒了。
姜且下班之后,直接叫司机将车开去了医院。
抵达病房时,除了医生护士,只有工人媳妇一个人。
因为担心,眼睛明显已经哭肿了。
姜且向医生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在得知对方已经完全脱离生病危险之后,紧绷多日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她上前看着全身都绷带缠绕的年迈老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纵然无亲无故,但他一把年纪,原本应该到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年纪,却因为生计伤成这样,也不得不叫人感慨。
“感觉怎么样?”姜且弯腰,体贴的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病人说不出话,露在外面的嘴唇已经干裂到出血的程度。
姜且小心的扶着他喝了一口水,见状,原本还有些气愤的民工媳妇对姜且的不满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她试探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工地的负责人,您叫我小姜就好。”姜且和她握了下手。
一点没端架子。
后者没想到她会在自家男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不由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说,“听医生说,我男人的住院费,是你交的?”
“在姜氏的工地出了这样的事,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姜且示意她安心,“大嫂,您就安心照顾好大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比什么都重要。”
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朴实本分的老实人,姜且连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对方闻言,不由得抹了几下眼泪。
“他这身体即便是大罗神仙来医治,也是不会完好无损了,以后要我们一家人,可怎么生活呢?”
她两步走上前拉住姜且的手,“您是大老板,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姜且不急不躁望着她,“大爷出事当晚,a市出现了强降雨的极端天气,而且当时已是深夜,按道理来讲,是绝对不能施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说话不算话吗?”大婶慌了。
姜且反手握住她,“当时天气恶劣,我听说工头喊出工时,所有人都在犹豫,我看大爷年龄差不多是工程队里最年长的,为什么要打头阵呢?”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且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大婶怨声载道的说,“还不是因为想多赚点钱,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家里条件不好,儿媳妇怀孕了,但拿不出彩礼,迟迟不肯领证,要不多赚一点钱,我的孙子能不能出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还要再多说点什么,但躺在病床上的大叔在床上拽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随便说话。
姜且清晰的看到了这个动作,大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不迭转移了话题。
“总之你既说了负责到底,就要说到做到,什么误工费以及后续的康复费,都要赔偿到底。”
“可总公司没有下达冒雨出工的指令,”姜且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工头未经上面领导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出了事,主要责任不在我们。”
“你这是不想认账?”
大婶声音都拔高了,床上的大叔也挣扎的想坐起来,情绪变的万分激动。
“我的人已经去找工头对质了,大叔大婶应该知道,现在的通话记录或是微信记录都会有存档,所以工头想凭一张嘴,凭空捏造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建议您,有一个守在这里就够了,还是赶紧让孩子去找工头,万一时间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