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灶口生火,柴有点受潮,他鼓着腮帮,用吹火筒呼了好久,火才燃起来。
笛飞声则割草去了——马跑了一天,也累了饿了。
李莲花从柜子底薅出镰刀,给他,“你的刀太直,不好用的。”
笛飞声抽出自己的大刀,轴道,“用不惯。”
说完,就下了楼。
不出多少功夫,楼外的草地秃了大片,他背着几大捆草,扔在四匹马前。
马迫不及待地垂首,疲倦地嚼着。
他拍拍手,往回走去。
路过狗窝时,他耳朵翕动,不由得止住脚步。
里头悉悉索索一阵响,似是察觉到人,又不响了。
他举着火折,靠近去。
几个弹指后,放盐炒菜的李莲花被打断了。
“李莲花!”
笛飞声的声音极大,并裹着极度不好的情绪。
谁惹他了?
李莲花瞄眼方多病,那小子烧过火,在切下一个菜的萝卜。
“李莲花!”
忖了不过两秒,笛飞声又叫起来,还愈发大声了。
他听得不舒服,一大勺盐全抖进了菜里,“干嘛呀?”
声音那么大,呛火药了。
言罢,门哐地一下被砸开,笛飞声拎着个什么,大踏步进来。
“你自己看。”
刹那间,李莲花撂了锅铲,方多病瞪圆眼睛,狐狸精摇起尾巴来。
谁都没有说话,楼里静得可怕。
只有柴火的噼啪声,以及菜的滋滋声。
直到笛飞声将手里的一团白扔下去,那团白踉跄一下站住,干笑着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
方多病盯着他,大为吃惊,“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还在这儿?!”
他环顾了一下楼,听得笛飞声无波无澜道。
“狗窝。”
李莲花气结不能言,叉了好半晌腰,才指着那团白,平静而又怒气沸盈地开口。
“你行,你可以!”
那团白不是别人,正是十岁的他自己。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以前那么能屈能伸呢!
李相夷是昨天晚上收拾的包裹,趁着师父师娘熟睡了,溜下的云隐山。
下到杨柳坡时,三人一狗早躺下了,他蹑手蹑脚地,蜷进了狗窝里。
关上小门,再把垫下头的茅草往上扯一点,挡一挡小窗。
他早就发现了,狐狸精不爱睡那儿。
所以,里面还算干净,也没人会时刻关注一个空的狗窝。
再说了,大家都以为他回云隐山了,谁会无端想过来呢?
当然,他还是警惕,一动不动地待在里面,饭也没敢吃,就怕被察觉。
好在运气不错,整个白天都安然度过。
一来是楼车行进时,咯吱咯吱地磨着木板响;二来是后边下起了大雨,哗啦啦又是一片响。
唯一不好的,就是空间小了点,腿都麻了。
就在刚刚,他活动了下脚,并拆了个纸包,打算吃点东西,就被发现了。
笛飞声二话不说,把他拎了出来,手法甚是粗鲁。
然后……然后就被告状了。
他目光瑟缩着,不大敢看李莲花。
那不动声色的表情,简直可怕得无以复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里,他就是怕李莲花,明明看起来是最最温和的。
楼里又静默片刻,他视线调转向方多病——这个最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