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死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风暴之中离开部落人们集聚的避难所,也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坠入了涨水的湖泊,甚至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
只有莫驭和伊亚利恩看见,异瞳偷偷地在老疯子那一晚分到的浓汤之中,加了几滴卡欧斯调制的、祭司们为了提高灵感而专门研发、只在特别的倾听仪式中才能服用的药剂。
三天之后,人们才在风雨中发现老疯子肿胀的尸体。它漂浮在湖水里,载沉载浮。
有的神明踏上每一阶神阶均伴随着鲜花与芬芳,有的神明则不断掀起战争、恐吓信徒以获得信仰,而有的神明——特别是异瞳——每到一处都会播撒谎言,带来鲜血与死亡。
在呼啸的狂风之中,人们把老疯子的尸体打捞了上来,就在所有人悼念多莱特的逝去之时,异瞳缓缓舒了一口气,似在庆幸终于解决了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
虽说疯子的话无人会信,也几乎没有人去用心聆听,但这根刺哽在异瞳喉间,不拔掉迟早会成为隐患。
异瞳心胸狭窄、心思深沉,多莱特对他已经不具有任何利用价值,便只有被除去这一个下场。
人们都在情深意切地为孤独的老疯子哀悼,为他哭泣、为他祈祷,只有兼职巫医的卡欧斯蹲下身,在湿漉漉的尸体上摸了摸,随即,他像是察觉了什么,略带疑虑地向异瞳瞟去一眼。
异瞳恰巧在这时候抬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交织在了一起,几乎是立刻,异瞳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
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出了大问题,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卡欧斯已经目睹了他那不合时宜的笑容。
异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很快收敛了笑,垂下眉眼开始哀悼。
然而,他不停抽搐的眼角、烦躁抖动的手脚,都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慌乱。莫驭相信,异瞳此刻已经将卡欧斯也视为了一个新出现的障碍。
“每撒下一个谎言、做下一件亏心事,都得用更大的力气去圆谎、去扫尾。”莫驭叹道:“卡欧斯对异瞳很好,几乎视他为自己的儿子,尽心尽力地教导培养……异瞳会因为这个小小的破绽,而将卡欧斯列为下一个目标吗?”
伊亚利恩幽幽地叹了口气,于是莫驭便猜到了答案。
他接着往下看。
然而在卡欧斯找到机会与异瞳对质之前,异瞳先找到了机会,为部落的人们表演了一出戏剧。
世界意识的声音再一次在幽冥之间响起,将消息传递给所有能听见她的话语的天赋之人:灾难即将结束,天空即将放晴,大水即将退去。
异瞳打了个时间差,告诉部落的人们,灾难还会持续、甚至会愈演愈烈,如今只有一个手段,便是由他这位世界意识选中的宠儿来主持一场祈祷的弥撒。人们需要在这场弥撒上为他们自己的未来祈祷、为主持仪式的‘普拉’祈祷、为部落的明天祈祷……
只有所有的信仰汇聚在异瞳身上,他才能将这些力量贡献给世界意识,作为换来晴天的代价。
人们自然同意,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弥撒开始了。
人们在异瞳的指挥下盘腿而坐,低头虔诚的祈祷,再唱起异瞳新编的歌谣,纯正而庞大的信仰之力涌进了异瞳的身体,治疗着那多年以来令他饱受苦楚的火伤——那是他母亲憎恨他的证明,也是一直以来令他身体痛苦的根源。
人们不知道泽拉克,只知道普拉,而‘普拉’的身上没有什么被亲生母亲扔进火塘的伤痕。于是人们的信仰与现实出现了偏差,愿力便被信仰调动,在力量涌入异瞳身体的时候,这些认知出现偏差的信仰便开始修复异瞳的身体,让他变得更像人们认知之中的‘普拉’。
异瞳的算盘打得很响——信仰具有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凭信徒的认知将神明搓圆捏扁——所以异瞳试图构建引导信徒们的认知,为他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