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笨,都能弄明白一个女孩大费周章地约上一个男孩,一见面就和这个男孩传达她和另外一个男孩子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是为了什么。
偏偏,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对,那是一种盘问的语气,且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嘲讽。
是的,他是存心给她点难堪。
沈珠圆不怪他给她难堪。
毕竟,是她和涟漪联手把他骗到这里。
沈珠圆可以忍受那人对自己印象不好,但无法忍受那人对涟漪有所误解。
“是我硬让涟漪这么干的,你就把这事情理解为道德绑架,涟漪八岁就住在我家里,所以……”垂下眼帘,“她很难拒绝我。”
余光中,沈珠圆看到那人的身影在移动,往出口方向。
告白书还没送出呢。
牙一咬,沈珠圆几个快步,以自己身体挡在那人面前。
好吧,没隆重的自我介绍环节也没关系。
倒退一步,沈珠圆从书包里拿出告白信封,直直递到他面前。
从两人间的距离,到直直伸出的手,到拿信的姿势都没出差错,唯一没到位地是,沈珠圆没法像演练中那样,迎视着他双眼递出信。
这刻,沈珠圆头垂得低低的。
她的视线范围只够得到他的鞋,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管盖在鞋面上,鞋面很旧从鞋底鞋面粘合处渗出的胶水印倒是看着新。
那双鞋也不知道补了多少次,心想。
心想间,沈珠圆听到很淡很轻的笑声。
那笑绝对和愉悦无任何关系。
缓缓抬头,目触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那双眸。
这是沈珠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那人的眼睛,也是沈珠圆首次晓得,真有书本影视里呈现出地,原来你可以久久注视着一个人的眼睛。
如果很久很久以后,有人问沈珠圆关于第一次喜欢的那个男孩。
“他有一双清澈眼眸,光一样明亮,云一般的柔和。”沈珠圆会这样告诉。
注视着那人的眼,这些时日囤积在心上的情感汇集成为了河流,脉脉淌过舌尖,从嘴角溢出,组成那么轻、那么轻的一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