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眼前转过一幕又一幕画面,画面之中出现的人事如烟般散尽。
她在这其中,变成了一个老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漫长的一生中尝遍了人生百态。
她有时候又是在山桥下筑窝的麻雀,有时候是一只灰扑扑的山猫,眼前美景幕幕闪烁,山河如画。
她在这期间感悟到了不同于人类,但又不一样的感觉。
万物生灵生于此世,承天地,托天运,走向每个人自己的道。
那么她的道是什么?
林昭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攥紧了。
这一场场轮回,她已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世,见过了多少生灵。
也许百世,也许千世。
有短暂的时间,林昭看着周围有些恍惚。
这一世她是个世人口中的恶人。
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恶意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外人编出了各种民谣唾骂她。
说她祸国之臣,乱世之人。
祸国,乱世。
林昭坐在牢房的角落中,不太清楚自己这一世作为一个从未吃阁的千金,究竟做了什么。
牢房的门打开,她看见了一道瘦长的人影。
她听见对方的叹息。
沉重而怜悯。
“陈小姐,别怪我们这些苦命人,要怪,就怪你生在了百年名门家族。”
林昭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向那人。
发现对方居然是自己这一世身边的佣人。
她站起身,伸出双手,“家族其他人也没了么?”
对方看着她,沉默不语。
林昭恍然。
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境而已。
梦境而已……
最终,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并不是那么明亮的光芒。
她站起身,朝着那道光芒抓去。
万千光芒在她手中崩裂开来。
“你没有成功。”那道光芒中的声音似乎是在审判她。
林昭茫然的问道:“什么是成功?怎么算成功?你又是谁?能来定义我的成功?”
“千世如梦,你有把这里的每一世当做自己真正的人生吗?你在自己的人生中也会这么选择么?”
林昭不语。
当然不会。
她当然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人世。
“将你的记忆悉数回笼,我们再看你的选择,千世入梦,不是如梦,这千世都要有真实的感悟,才能打下最坚实的道心。”
林昭闭上眼。
任由这破碎的光芒将自己笼罩其中。
这一次,她的神魂在世间历转。
没有任何记忆的在世间以各种身份尝遍了人生百态,酸甜苦辣在舌尖滚过。
……
幽幽的暗色水中,一夜一日悄然而过。
那水中有些虚浮的少女身影瞬间动了下。
那睁开的双眸之中褪去了原本的稚嫩与凛然。
多了一份沧桑和成熟。
她站起身,朝着前方一步踏出。
这一刻,她身上的气势节节拔高,最终竟是宛若山岳一般沉重,水中的细碎光芒朝她收聚而来,她倾吐一气。
接着,她手中一杆长枪飞出,朝着那灰色弥漫之处坠落而去。
“天龙雷引。”
长枪掠火,势如雷霆,急穿飞去,那团灰色烟雾似乎被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吓到,四散着朝周围飞去。
少女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晦涩与沧桑稍微褪去,多了一些属于少女原本年龄的傲然和冷冽。
下一刻,她施法结印,一把巨大的长剑虚影在她背后凝结起来。
那道虚影一动,便隐没在这方天地,再出现时,已经变作了漫天的星光点点。
“凰骨葬魂。”林昭单指点向那些逃逸的灰色烟雾,漫天的星光交织成网,朝着那些溃逃的灰色烟雾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