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伸出手,拉住了她,“童童,你还有觉得不够的,你尽管说。”
拉着人的五指并不拢,明显有空隙,有残缺,白舒童心紧了下,转头看了一眼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有两节的空荡,比她的六指,还让人心惊。
她驻了脚步。
李景和垂着额前的发,用力扯着白舒童,姿态放低了很多,拱着肩膀,肩膀也耷拉着,没有往日自信,说,“童童,如果你帮了我这回,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行吗?我们一起回邱宁,过以前的日子。你要上学,我供你上。还有什么,你提。”
声音哑然。
白舒童停了脚步,夕阳照着他们,拖了两抹影子在巷子口,影子叠合又分开,黄昏还是那抹黄昏,可是他们却都变了。
她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抱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谁也走不进心里了,嘴边更是薄寒到不行地提醒李景和,“回去?你可别忘了,你给我送的大礼还在邱宁,吴大队长这个夫婿还是你挑给我的,他手上还握着一纸婚书。”
“回邱宁?我可问问你,该怎么回?”
“你是又来骗我回邱宁,去完成你的什么事了,是吧。”
不再信任。
白舒童眼眶有泪,看着昔日敬仰的哥哥变成这幅模样,“别求我。你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呢!你就活该,李景和。”
穿堂风从巷子里过,两人都靠不近彼此,心也是越隔越远,也说不服不了对方。
李景和见她恨意满满,一句句话都凉薄,拉她的手瞬间滞空,而无处可去,他看着面前精致打扮的人,又看看自己的狼狈。
“是啊”
白曼露的话虽然毒,可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都当他是过街的老鼠,回不到从前了。
“你过得这般好,我也不该来打扰你了。顾太太,对吧。”
白舒童听了这讽刺的话,脸倏地红,更气,“你给我滚。”
李景和却站着没动。
今日是中队长陈灿开的车,听说了大队长家里有老宝兴的烤鸭,还有小巴黎的洋菜,散了值,主动从卫兵那揽了送大队长回家的活儿,亲自当司机,开着吉普车朝大方巷来。
路口一家人正在搬家,床铺、木柜占了道,挡住了他们的回家路,陆陆续续还在往外搬着,看样子还得再耽搁一阵时间。
可美食在前不能等。
陈灿经常来,熟门熟路,往后退了车,打了方向盘就往另一条巷子开,左拐,又一个左拐,一脚油门,奔着美食而去。
停在了还离宅子一个路口的地方,他们下了车。
他将钥匙抛给了顾承璟。
顾承璟随手接过,放在了口袋里,两个人商量着任务的作战计划。
边走着,却是见着平时无人走的、逼仄小巷子里,一道高瘦的身影一闪而过。而白舒童掉着眼泪,擦不及,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们。
陈灿瞪大了眼,看着欲盖弥彰要掩盖什么的人,心想:这顿饭恐怕吃不成了。
看着白小姐这像做错事又故作轻松的样子。
如果没看错,方才同她在说话,和她在拉拉扯扯的,又仓皇而走的,是一个男人。
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