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
纵然这次的热闹里面有五皇子的狼狈糗态,避忌着祸从口出,不适合用作在人多眼杂的公开场合充当谈资,却不妨碍在私下里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带着点情绪和喜好往里面添油加醋,以至于传言逐渐夸张。
“听说了吗?京兆府少尹和五皇子在奇珍会被个小姑娘打了,扇了好几个巴掌!”
“嘿,兄弟几个知道吗?我亲眼看见有个大官和皇子在街上,被一个小姑娘打了,牙齿都打掉了!”
“我滴个乖乖,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你们是不知道,五皇子跟个官老爷走在大街上调戏别个小姑娘,哪想到小姑娘是个练家子,反过来把这两人按在地上打,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直求饶……”
流言可畏。
不过也有人客观务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无虚假。
“……张姑娘可真是生猛啊,打完靳兴言还不算完,五皇子冒出来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巴掌就上去了,之后是一言不合就甩一巴掌。”
“五皇子登场还没够一盏茶,就已经挨了三巴掌!”
在镇魔司的衙门里面,王陆在给陆不池和关天良讲着他在奇珍会上的所见所闻,虽然神情有些夸张,嗓门有些大,但字字句句皆属实。
一个巴掌都没多说。
“我远远看着都心惊肉跳,心想这该怎么收场?五皇子虽然忍气吞声拂袖走了,但怎么看都不打算善罢甘休,朝廷要是下令缉拿徐真人,我们镇魔司该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啊,之后愣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打完五皇子的徐真人他们还继续在奇珍会上逛了一阵,从头到尾朝廷都无人出面找他们麻烦……”
这就好像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黑云低垂。
眼看着是一场暴雨要来了。
结果到头来。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陆不池沉声说道:“徐真人不是莽撞的性子,他放任张姑娘打人,还和你说心中有数,应当是知道打了五皇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想来是已经有谁打点好了。”
关天良闭着眼睛开口问道:“掌掴皇子,这可不是小事,谁能摆平?”
陆不池轻声说道:“如果只是能摆平这事的人虽然不多,但和徐真人有关系的还恰好不止一位,但是能让朝廷不做任何反应,仿佛无事发生,除却陛下之外,应当就只有一人了。”
关天良和王陆都没有问这一人是谁。
因为根本就不必要问……
……
一人之下的张弘正捏着黑棋没急着下,听着玄衣卫统领秦高轩说完了徐真人和五皇子间的掌掴风波之后,他才笑了笑,落下了手中的这一字。
棋盘对面,俨然是风寒告病,此时理应是在家中卧床的京兆府府尹罗百盛。
“……张公这一子落下,真是有够吓人啊。”
“沉疴下猛药,吓人好过死人。”
张弘正等着罗百盛落下一子,他再捏起一粒黑棋落下的时候,又问道:“倒是你那衙门里的少尹,是叫靳兴言对吧?我记得你原本对他评价不低,如今做什么打算?”
“木秀不定成材,少壮未必弥坚,他都是是从四品的官了,理当知道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哪里需要我来为他做什么打算?我看啊,张公您就是操心太重了,一门心思兜着天下事,那里兜得住哦。”
落完一子的张首辅笑了笑:“能兜一点是一点,两三分不嫌少,七八分不嫌多,反正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顾忌,生时不愁吃穿就行了,死后怎样反正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
白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