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人是半夜走的,听说天一亮这人就进宫了告状去了。
他这人心狠手辣,跪在皇帝面前开始胡说八道,话都说在皇帝的心坎上。
可惜,皇上不能这么做。
裴玄的傻是众所周知,就连御医也说了他是真的傻子。
现在江南神医白卿也出手了,可见病情的严峻性。
一个会傻一辈子的人,皇上不屑动手。
至少不会明面上动手,他有了新的想法。
“对了,马上就是护国公府给王府下聘的日子了吧?”
秦朗正说得过瘾,被突然打断呆愣地点点头。
“回皇上是这样没错,过几日是五月初一,是下聘的好日子。”
皇上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一道圣旨宣席云知进宫觐见。
席云知心里打鼓,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今天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下聘的事!”皇上唇角带着笑,怎么看都像一只黄鼠狼。
席云知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她娶夫所以要下聘礼的。
她也不敢撒谎:“回皇上,臣女一时给忘记了——要准备的大雁还没有头绪。”
这种事一查就知道,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没关系,不就是一双大雁?”
“朕的皇家猎场里有的是大雁,你只需要亲自猎回来一对即可。”
“朕可记得你从小长在漠北,对骑射可有信心?”
大雍朝规矩,不管男女成亲谁娶谁,娶亲的那一方要亲手狩猎一双大雁回来,算是聘礼的头筹。
多数人都选择去找猎人购买,只有少数的人才会亲自狩猎。
席云知就算从小长在漠北,这么多年没有触碰也生疏了许多。
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当即表示,自己可以没有问题。
皇上闻之大喜,随即有感而发:“云知啊,你若是如你父兄那般是个男儿身,一定能为我大雍朝建功立业!”
说到父兄席云知面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一股浓烈的哀伤环绕在周身,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早重生几年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
她无法忘记几年前的大雪天,天空阴沉下了半个月的雪,十分寒冷。
那天满京城的百姓都在雀跃欢呼,因为打了几年的仗终于赢了。
他们的亲人也终于可以归家了——
唯独她翘首以盼守在城门外,等待父兄们的凯旋。
然而,进入城中的是两口黑金棺材,沉重,压抑,如同这见不到阳光的天气。
她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棺材。
娘亲悲痛欲绝,扑在棺材上抱着不松手。
当时运送棺材回京的副将忍不住红了眼,哽咽着:“将军和少将军没了。他们的尸体没有找到。”
当时父兄带着一队人去追击敌人,没想到敌人对他们进行了最后的反扑。
不知道为何,应该在后方紧随而至的援军迟迟没来。
三日后,他们在草原上找到了残破的兵器和支离破碎的铠甲,以及在一坨狼粪便中找到一枚父亲的扳指。
当时席云知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盯着棺材,眼泪无声流淌。
空洞,孤寂,冰冷围绕着她——
此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席云知听着皇上说着以前的趣事,她只觉得是在往她心脏上捅刀子。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