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零年八月。
西北飞行基地最新研制的歼击机第一次最大爬升率极限试验成功,试飞员将数据带回来后交到设计工程部,技术人员开始进行数据分析和设备优化。
设计工程组完成了研讨,将发动机与EPU改进方案图交给改组部。
总设计工程师许先进喝了口茶缸里的热茶,拿下老花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小沈啊,交给你个任务。”
沈不辞从桌上的一大堆设计图纸中抬起头,“许总,您讲。”
“东南基地那边调过来一个设工,你代表我们去接一下,她还有两个小时到火车站。”许先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这是她的个人信息。”
“好。”沈不辞接过打开。
时卿若,女,26岁,未婚,苏城人,东南飞行基地战斗机设计工程师,参与过多种型号歼击机和轰炸机研发与改进。
左上栏贴着她的个人一寸照片。
看完,沈不辞将纸张轻折回来放进了深蓝色工装服的胸前口袋里。
基地里的通勤兵开车过来,沈不辞上了车,靠在椅背上小憩。
基地离火车站较远,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还有十五分钟列车停靠。
沈不辞在出站口等着。
五点二十五,一身天蓝色工装的时卿若拉着一个黄色大旅行箱从车厢里出来,头发干净利落地扎起了马尾。
她眉眼清冷,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沈不辞上前,“时工,这儿。”
他在人群中高出一个头,样貌也实在扎眼,时卿若一出来就注意到他了,此刻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我是西北战斗机研究飞行基地设计工程师,沈不辞,接许先进许总工的任务来接你。”沈不辞朝她伸手。
时卿若伸手和他握了下,“我是时卿若,沈工,以后多多指教。”
“好。”沈不辞笑了笑,松手,倾身过去拉住她的旅行箱拉杆,“给我吧,车在外边,从这里到基地要将近两个小时。”
“谢谢。”时卿若点了下头,跟在他身旁,打量着周围。
沈不辞带她上了车,军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戈壁荒野,入目是茫茫黄沙与枯草,沙尘在空中飞扬。
时卿若看着前方的黄沙,神色安静。
沈不辞注意到她的目光,问:“西北是不是和南方很不一样?”
“确实很不一样,南方多雨,这里战机试飞的机会会更多。”
“时工第一次来西北吗?”
时卿若摇了摇头,“这是我来的第五次,其实我和许总认识,我前一次来的时候是十岁,许总还被邓总叫做小许。”
“如果和许总同批的老设工都还在的话,他们也应该认识我。”
“能具体说说吗?”沈不辞有些惊讶。
“我爸爸是飞行员,十九年前调到西北飞行基地当试飞员,我和妈妈过来探过几次亲。”时卿若眼里露出些许思念。
“历批飞行员我都记得,你爸爸是时翱吗?”
“嗯。”时卿若轻轻应了声。
“他很伟大。”
时翱,编号,代号虎鹰,执行过27次试飞任务,为战斗机极限性能测试做出巨大贡献,于1964年牺牲于新战斗机性能测验。
发动机超温失火,抛伞失败,战机坠毁爆炸。
驾驶舱内的两名试飞员被找到时,残躯被从焦灰和黑土中挖出,剥不出血肉。
“他还在的时候说,伟大算不上,只是想为国家的强大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只是很难顾家,他说对不住她们。
时卿若放松身体往后靠,“每一个试飞员都很伟大,战机的成功服役,一半原因是他们用命飞出来的,一半原因是背后的工程师们,我们所在职的岗位也是伟大的。”
沈不辞点点头。
时卿若朝他看去,“有点饿,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