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琅一愣,随即把她拉进怀里,朦着水雾叹道,
“傻瓜……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啊。”
灰原哀晃了晃脑袋,
“有。”
她仰起头,柔柔地笑道,
“还有你的生命。”
三水琅一愣,沉默片刻,终于问出深藏许久的疑问,
“小哀,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他感觉灰原哀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与魅魔魔力的影响无关,更像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改变。
灰原哀低头给他缠上新的绷带,
“琅,你还记得你把我带回家的那一夜吗?”
三水琅点点头,
“记得,全部都一清二楚。”
“当时……你做梦了吧?”
灰原哀轻声问道。
三水琅一愣,
“嗯……”
缠绕完毕,灰原哀在其手腕处系了个蝴蝶结,
“我听到你说了两次,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一次是在梦里,一次是在梦外。”
灰原哀仰起头,用两只小手捧着三水琅的脸,
“我想告诉你,那全都不是梦。
“你经历的一切,我经历的一切,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全都不是梦。
“我不是梦,你也不是梦,我们都不是梦。”
她的眼眸颤动着,就像对离家游子的嘱托,
“琅,如果累了……就回头看看,我永远都在。”
三水琅怔了怔,意识到不对,
“小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灰原哀低下头,抚摸着他的手背,疤痕的尾巴从绷带里露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
“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言至于此,三水琅陷入了沉默。
没有坦白,也没有回应,半晌,
“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罢,他关上灯,把灰原哀抱回了被褥里。
灰原哀害怕弄伤三水琅,因此没有反抗。
为她盖好被子,三水琅又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灰原哀乖巧地没有乱动,而是借着磨砂窗户打进的微微月光,侧头看着他。
三水琅摸到她颈部的肿胀,歉疚道,
“刚才的事我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灰原哀小手盖着他缠绷带的手,摇了摇头,
“你比我更痛。”
顿了顿,她道,
“如果是我,我会比你更生气。”
闻言,三水琅揉了揉她的侧颈,
“所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灰原哀撅起嘴巴,不悦地道,
“意思是你还想掐我第二次?”
“意思是我不想睡醒后,发现我最爱的人就死在我的枕边、就在我熟睡的时候。”
三水琅又挤了一段药膏,继续涂抹她的另一侧颈部,
“我道歉,是因为我弄疼了你;不代表我后悔。
“如果发生了那种事情,我才真的会后悔终生。”
灰原哀沉默稍许,也低声道,
“那你也要记住,”
两人的目光在夜里相接,她的声音沉静,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水琅默默“嗯”了一声。
灰原哀发出了轻微的闷哼声。
三水琅放轻力道,心疼地问道,
“痛吗?”
“有点儿。”
于是三水琅又轻了力道。
“现在呢?”
“现在就跟挠痒痒一样。”
说着,灰原哀已经在缩脖子了。
笑起来反而会更痛。
没办法,三水琅只好恢复刚才的力道。
狗日的道协正彦……
三水琅真的想把他活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