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地唤道:“阿深,你回来了!”
凌深站在女人身后,神情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没有回答女人,却喃喃自语道:“妈妈,我有多久没听过您的琴声了?”
女人笑意盈盈:“以后妈妈天天弹给你听好吗?”
凌深愣了下,却骤然抽离出来,表情十分牵强:“您是想弹给我听,还是弹给他呢?”
凌旋的笑容一僵:“阿深,妈妈很爱他,当然也爱你,他是你的父亲,你不应该这么称呼他!”
凌深眼中的光芒寸寸寂灭,沉默不语,像是妥协了。
凌旋却浑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虽然年过四十,却保养的十分好,一头如绸缎般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小小的瓜子脸,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左眼的眼尾处一颗鲜红色的泪痣灼灼艳丽。
如果有人在这里。
就会发现这个美貌绝伦的女人,就是二十年前年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中的一代天才钢琴师,凌旋。
似是想到什么,凌旋微微笑起来,笑得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阿深,谢谢你,妈妈觉得很幸福!”
“我们一家三口,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美好浪漫的祝福语却仿佛一根毒刺,一句诅咒,狠狠的扎心凌深心中。
他与女人五分相似的眼角骤然红了。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他不断的呢喃着,深呼一口气,猛地退后两步,逃也似的离开这座色彩艳丽到刺目的玫瑰园。
步伐有些踉跄。
不知过去多久,竟走到了大厅门前。
打扮得体的女仆恭恭敬敬的行礼,称呼道:“小先生。”
她们每个人笑得无甚差别,眼中却没有多少恭敬可言,犹如几个念台词的机器。
“小先生,先生正在里面招待贵客,请您稍后。”
大厅中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凌深却恍然未觉,摆了摆手,神情浑浑噩噩。
这座庄园从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只有妈妈还沉溺在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中不能自拔。
多少次他恨不得杀死那个男人,最终却都在母亲的一声声哀求中妥协,然后陪她一起沉沦在泥沼里。
摆脱不掉的。
他手上早就沾了无数鲜血,跟那个男人无甚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