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从不失分寸。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嫁的又是东宫太子,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丫头的一举一动。
端庄些,总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相比时鸢的端庄大气,时文州扶着桌角,激动的险些没坐住。
谢老太傅皱眉。
他总算知道这丫头的莽撞随了谁。
时文州察觉到岳父的不悦,咳了咳,端端正正坐回去,掌心却冒着汗。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要出嫁,嫁的还是东宫太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可想到日后只有他一人守着偌大的侯府,心里却是空荡荡的难受。
照例新娘子出嫁前要向父母嗑三个响头才出门。
然而时文州等了许久也不见时鸢动作,久到怀疑他这女儿站着睡着了。
“丫头――”
粗犷的嗓音未落,时鸢一把掀了盖头,时文州猛地站起身,“你……”
时鸢吐了一口气,委屈道:“爹,这盖头忒厚了,闷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众人:“……”
不愧是他们郡主。
时鸢抬手揉着脖子。
天知道她顶着这一头凤冠有多难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她这……还能撑到东宫吗?
时文州冲外头瞅了眼,幸好太子还没进来,低声斥责:“丫头,这盖头掀了不吉利,快盖回去,弄月――”
转头见时鸢拿起盖头擦汗,时文州一口气堵在喉口上不来,骂人的话脱口而出,想到今日是大喜之日,又生生咽了下去。
时鸢见时文州脸色铁青,眼中那一点不舍也灰飞烟灭了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气她爹的。
虽然她爹嘴上总嫌弃她,说不定她出了这门,她爹就关起门来偷偷抹眼泪。
时鸢将盖头交给弄月,上前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时文州脸色暂缓,正了正衣襟等她奉茶,谁知时鸢端起茶盏,咕咚一杯灌了下去,搁下茶盏,“渴死我了。”
时文州手僵在半空,脸黑的不能再黑。
弄月赶紧上前解释:“郡主卯时起身便开始梳妆,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呢。”
这话是实话。
因着大婚仪式繁琐,一整个流程走下来便已至黄昏。
新娘子若一大早便进食,中途若想出恭,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时文州沉着脸不吭一声,亏得谢老太傅脾气好,吩咐下人再给她续一杯。
时鸢摆摆手,不给他说煽情的话的机会,笑嘻嘻道:
“爹,祖父,我头顶这凤冠压得我头疼,今日我就不嗑头了。”
时文州闻言又要发作。
时鸢连忙扶住满头凤冠,敛衣跪地,结结实实嗑了三下。
嗑完这三下,时文州什么气也没了,伸手扶她扶她一把,眼角酸涩:
“日后想回来了就跟爹说一声,靖远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时鸢扬唇一笑:“知道了。”
她明日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