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做事还是说话,任何一个微表情和微动作都沉着冷静,慢吞吞的,似乎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好了不起。
“听说你老人家最近不好好吃饭。”徐月淮拉开了话匣子。
这开场白猝不及防。
齐顾泽吃惊。
多少年了,没人和今上这么说话,曾几何时,今上后宫有个嫔妃就是如此这般,时常逗弄的天子哈哈大笑。
奈何好景不长,这个喜欢笑的妃嫔在成龙三年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居然溺水了,从那以后今上再也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
今上愣住了,指了指徐月淮,“你啊你,倒是自来熟。”
“小女看黄大人您和蔼可亲,不免想起了我的父亲。”
“令尊大人想必也很可亲了。”
徐月淮冷笑,“恰恰相反,我父嗜赌成性,心狠手辣,恨不得将我卖给人贩子,我是虎口余生。”
“令尊大人的确有点不厚道了。”
“黄大人,最近我听了一些奇闻异事,十有八九是帝京的。”徐月淮这么说。
今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徐月淮本就不怕生,将自己道听途说的关于皇宫里天子的风流韵事说了出来,她没回头,否则此刻一定会看到齐顾泽的眉心正在出现一个巨大的“川”字儿。
老天,徐月淮是人来疯吗?怎么如此口出狂言呢。
“说有那么一次今上到了樊楼去找李师师,偏巧大诗人周邦彦也在呢,但不管得知今上来了,吓的他就这么躲在了床底下,哈哈哈,嘿嘿嘿,周邦彦最后还得到了一条龙内裤呢。”
“龙内裤?”今上尴尬的看向徐月淮。
徐月淮看向今上的手指,“黄大人,我这个故事这么让人心潮澎湃吗?你手指头怎么颤抖的这么……这么厉害啊,嘻嘻嘻。”
还没给今上做吃的呢,今上已欢喜极了。
今上也有不少公主,奈何一个个到了适婚年龄都和亲去了,如今留在身边的公主是个病恹恹的苗子,今日西子捧心,明日不能出门。
他多想亲近一下自己拿唯一一个公主啊,奈何没这个机会。
倒是徐月淮,她的到来反而是让今上开心了。
“所以,”今上低头端详徐月淮,“我这究竟是什么病啊?”
“什么病,我做吃的给您,食物是疗愈一切最好的灵丹妙药了,您就说您想吃什么就可以了。”
徐月淮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使命。
今上胃口全没,思量许久也想不到自己吃什么好,徐月淮看看今上,似也明白了,“那算了,您既然说不上来,我就借题发挥了,做什么您吃什么就好了。”
“也好,也好。”
看徐月淮从里头出来就要到厨房去,齐顾泽跟在了背后。
他似乎很紧张,但徐月淮却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哪里知道自己无数次跨越了生生死死的底线,倘若刚刚今上盛怒,她势必人头落地。
“你做什么吃的给他?”齐顾泽问。
徐月淮思忖一下,“此人心广体胖,想必也是位高权重,大约和您一样平起平坐的,所以山珍海味对他来说是没什么感觉的,我呢就做一点特殊的。”
“什么?”
齐顾泽看看徐月淮。
担心她自出机杼会得罪今上。
但徐月淮却一门心思要做别具一格的,但见徐月淮蹲在地上似乎寻找什么,看她左瞅瞅右看看,齐顾泽纳罕,蹲在旁边也协助寻找,并问:“你是丢了什么东西?”
徐月淮将一只金蝉子拿起来。
“就这个,你帮我找这个。”
“这个?”齐顾泽百思不解,急忙提醒,“是要你来做食物的,不是来玩儿。”
徐月淮一本正经点点头,“这就是今日食材啊,足够特殊,足够独一无二吧?”
“这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