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有点挂不住脸,伸手来抢。
“让我收着。”
姬殊白把东西举得更高,垂眸冲她笑:
“那不行,你既已嫁了我,就不能抵赖了。”
浅灵脸上浮红,揪着姬殊白的衣领把他拉下来。
“说好只是试试的!”
“这便试了。”
他握着合婚庚帖的手落下来,环住了浅灵的腰肢,嘴唇亦在此时吻落,在她柔软的脸上细密地亲了几下,便吻住她的唇。
天寒地冻,天地间的温暖所在独剩眼前人。
浅灵犹豫片刻,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腰,任由自己陷进他的怀抱中。
皇城飘雪,而此时的郊野无云,星月澄明。
暖阁中放着四台铜枝灯架,红烛插满,照得满室通明如昼,其中以两支龙凤花烛最为瞩目。
浅灵坐在绫罗锦被之中,怀里抱着个软枕,隔着海棠花帐幔看姬殊白倒酒。
她挠着枕头,道:“屋里太亮了些。”
“怎么会呢?”姬殊白道,“上一回还是白天呢。”
浅灵恼了:“我要回去了!”
她脚刚沾地,整个人又被姬殊白勾回了床帐中,他把帐幔挂起来,道:“城门早就紧闭了,你往哪去?”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浅灵,然后绕过浅灵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这杯酒,敬娘子。”
手腕交错,浅灵只觉触碰的地方肌肤生温,有些酥麻。
她微微抿嘴,轻声道:“我也敬你。”
冷酒落腹,激起一阵甘凉之意,浅灵并未觉醉意,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第一只脚迈进了一方新天地,第二只脚终于也随后落下了。
姬殊白拿走酒杯,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手背,五指穿进她的细指之内。
“有没有觉得冷?”
浅灵环顾四周,这里虽在山间,但别院有温泉,地气暖,屋里还烧着地龙,更兼有这么多烛火,如何会冷?
她摇头:“不冷。”
姬殊白缓缓点头,便抬手伸向了浅灵衣领,轻轻分开。
浅灵心口狂跳起来。
她病体初初康复,冬日多穿了两层,姬殊白拂下她肩头的衣物,里面便只剩了一层半透明的白色单衣,锁骨深深,小巧而精致。
她原就瘦,现在又更纤细单薄两分,姬殊白解开她的腰带,把厚重的衣衫除去,一件一件堆落在床脚,然后便揽过她的腿弯,把她抱进了床内。
他埋在她的肩窝里,从肩头到脖子,从一开始的温柔,到逐渐情动,吻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浅灵仰着头,看到他朗朗眉目,深蕴风采,似水墨挥就的洒然,似濯沐春风的俊逸,他触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便似水包裹着鱼儿,每一似涟漪都令鱼儿忘却所有束缚地舒展自己,沉沦自己。
浅灵玉手轻颤,慢慢抚上他光裸的后背,勾住他的后颈,柔软的身躯半抬起,与他交颈相吻。
红帐慢落,烛影摇晃,烛芯“啵”地爆开,一朵朵灯花落在铜枝上,接续冷却下来。
暖融之中,浅灵睁开眼。
床临着花窗,浅灵一眼看见窗外天空明月高悬,枝头积着落白,此时又有细小的雪沫在缓缓飘落人间。
身边人在甜睡,脸上皆是餍足,他横着一条手臂给她枕着,乌发随意地散被褥上。
浅灵坐起来,跪行到窗边,手伸到窗外,在轻微的冷风中吹了一把,接了一点雪沫,收回手时,便觉暖烘烘的房气十分明显,那点子雪沫转瞬化作了浅浅的湿润。
她手撑着脸,仰望着明月,不知不觉,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一具鲜活的、充满男子气息的身躯贴了上来,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她,肌肤贴着肌肤,他轻轻抬手,揩掉了她脸上那滴泪。
“你这会子落泪,倒叫我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