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夕用十文钱雇人帮忙买下这匹老马。
“主子,你已经有了踏雪,还要它作甚?”
“先买下来看看。”
两人牵着老马走出集市,就看见另一群人正匆忙赶到集市。
领头的是一名十四五的女郎,光容鉴物,艳丽惊人,珠初涤其月华,柳乍含其烟魅,兰芬灵濯,玉莹尘清。
她甫一露面,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女郎,风姿灼灼,耀眼夺目?”
“东家!”阿勒川骑马飞速奔到女郎面前,一张脸羞得通红,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女郎抬头望向阿勒川,回到边关的阿勒川就好像摆脱桎梏的野马,带着风的味道。
“不要再叫我东家,你现在可是大周的将士。你要为大将军效忠!”
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傅明远,黑沉着一张脸,训斥道:“阿勒川,当街纵马,罚一个月月俸!”
阿勒川竟是瞧也没瞧傅明远一眼,盯着眼前的女郎,笑得跟个二五傻子一样。
往日里,阿勒川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现在听到罚俸银,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满心满眼里都是这个俏丽女郎。
傅明远这才看向这个女郎,女郎确实是美,又娇又飒,这气质让傅明远想起一个人。
“小娘子,您怎么来了?”绿梅挤开傅明远和阿勒川,红着眼眶把苏云烟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怎么也不戴个头纱?边关风沙大,免得吹坏了您的脸。”
苏云烟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终于看到了自家阿娘,她正牵着一匹老马,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苏云烟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吓了众人一大跳。
“东家,您这是怎么了?”
“小娘子,谁欺负您了?”
傅明远连忙退后一步:“不关我事!”
苏云烟抽烟了一会儿,直到那双柔软的手掌附上自己的脑袋,揉了揉,这才边流泪边道:“阿娘,您受苦了。是孩儿来迟了,叫您骑老马!”
说完,苏云烟更想哭了,自家阿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这云州刺史做的,竟然沦落到要骑一匹老马的程度!
阿娘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绿梅明白过来,怨怪地看向顾南夕,似乎在说,您非得买一匹老马,这给小娘子担心的……
顾南夕动作一顿,尴尬解释:“倒也不至于此……”
“阿娘,您不必多说。您向来报喜不报忧,有什么困难都自己一人扛。如今我来了,还有诸位叔叔伯伯也来了,断不会叫您和云州百姓继续过苦日子!”
苏云烟身后的众人齐齐向顾南夕躬身行礼。
“京都山茶商会陈行之,拜见云州刺史!”
“京都香料商会李海川,拜见云州刺史!”
“京都良家铺子良田青,拜见云州刺史!”
……
这番动静自然引的集市里所有人瞩目。
抚民镇的镇民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名号到底有多响亮,但都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全是来自京都的大商人!
商人来了总要吃吃喝喝吧,总要有个住的地方吧,看到个新奇物件总要买下来吧……
集市骚动起来,不少小商贩们加大了售卖的声音。
虽然这大周话带着些边关的腔调,但摆在面前的货物可是扎扎实实地落入商人的眼中。
顾南夕发觉这群商人的眼神,有一撇没一撇都飘向集市里,于是贴心道:“诸位自便。明日我再在府里设宴,给诸位接风洗尘。”
这个府自然指的是副将府。
“刺史大人客气了!我们便不再打扰您和家人团聚。”
阿勒川不想走,阿勒川还没看够东家,这一别才几个月,却好似过了数年,心里头的思念好像那草原上长起来的青草,都快要过半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