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洋这个爱凑热闹的紧接其后。
柳栖桐和邹迎因为舟车劳顿不想再外出,便打算留在行馆整理文书。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骑马前往阿罗多所说的斗兽场。
今天兴许是有什么好戏要上演,斗兽场内外都热闹得很,有些没资格入内观赛的平民都想办法趴到高处往里看。
阿罗多要了个最好的看台,领着江从鱼过去占据最好的视野观赛。
没一会,场下的比赛就开始了。场中被铁栏分为两半,一半是在兽兽相斗,一半则是奴隶角斗。
猛兽自不必说,几声兽吼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那些奴隶看起来就无害多,全都光裸着上身,无论身上还是手上都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只能靠血肉之躯拼出条活路来。
随着阵阵鼓声响起,场中的人和兽都动了起来,每一下都往对方的致命处招呼。
在生与死面前,人和兽类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
场中的观众显然都非常享受这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刺激角斗,看得一个个都激昂不已,纷纷喊着自己支持的奴隶或者猛兽的名字。
江从鱼认出其中一个奴隶是中原人,只觉心里闷闷的。他问阿罗多:“为什么是两边一起角斗?”
阿罗多笑着给他解释:“等一会决出胜负来了,输的奴隶会被拖下去当做猛兽的食物,赢了的话……中间的铁栏会撤除,只要他能胜过那只老虎,那他就可以活下来。”
江从鱼道:“如果他胜不过呢?”
阿罗多道:“那当然是在角斗场中被活活撕碎,成为那只老虎的腹中餐。你看那只老虎多威风、多可爱,难道它不值得享受一顿美好的晚餐吗?”
在阿罗多眼里,奴隶从来都不是人,他们要是胆敢犯错本来就会被拉下去杀了。
相比之下,老虎还要更金贵些,毕竟要饲养这些猛兽可是顿顿都不能少了肉的!
世上有几个奴隶吃得上肉?
江从鱼看着阿罗多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与北狄人终归不是一路人。哪怕披上了友善的外皮,阿罗多本质上也是残忍至极的猛兽,该咬断你咽喉时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阿罗多注意到江从鱼的静默,转头望了过去,关心地问道:“你不喜欢看这个吗?”
江从鱼道:“我想要那个奴隶。”他指着场中那个长着中原人面孔的年轻奴隶说道。
阿罗多道:“来看这次角斗的人这么多,我也不好在时候喊停。这样吧,等他们决出胜负来了,我再让人把他带来给你。”
江从鱼道:“你是国主说话都不管用吗?”
阿罗多指着对面那群黑压压的观众说道:“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下了重注,全都是赌红了眼的赌徒,你不让他们分出胜负来绝对会被他们活活撕碎。”
江从鱼背脊微凉,只觉自己被一大群野蛮人包围着。
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以人命来取乐和牟利,仿佛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赛事早已习以为常!
周围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戴洋他们也齐齐色变。
阿罗多还是在笑,声音噙着几分戏谑:“看不出你们胆子这么小。别怕,你都说了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国主,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
“早知你见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我便不带你来了。”
江从鱼忍不住瞪了阿罗多一眼。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阿罗多大笑不已,信守诺言地命人去把江从鱼指名要的奴隶带过来。
这奴隶约莫二十四五岁,刚才与对方殊死一拼赢了这场惨烈的生死决斗,光裸的身躯上伤痕累累,汗水与血水从他身上不断滑落,叫他那古铜色的胸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阿罗多命人把他脸掰起来瞧了瞧,转头和江从鱼点评道:“你眼光不错,这奴隶长得还能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