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心洲维持着回头与他对视的姿态,片刻后,叹了口气。他先是把琴脱下来,靠着沙发放下,然后抬脚走过去。
他走到喻雾面前,先说了三个字。
“不许哭。”
跟着又说了三个字。
“憋回去。”
喻雾相当具象地完成了谢心洲的两次指示,先抿住嘴,然后咽了一下。忍住了,也憋回去了。
尹心昭一笑,轻轻松松地坐回沙发里二郎腿一翘:“论敲门这件事的重要性。”
但其实喻雾在极云大楼里一直很规矩,是刚刚尹心昭的秘书说可以直接进去,因为秘书看见按摩的小弟弟已经走了,让喻雾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并且秘书跟喻雾还添了一句话,说,现在里面只有尹总和她弟弟,你就直接进去吧。
这他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开门就进了。
“哥……”喻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叫一个多愁善感,平时恨自己年纪小,生怕谢心洲觉得自己幼稚,这会儿好了,这会儿仗着自己年纪小,等下就算控制不住自己蹲下来抱住他腿嚎啕大哭也理直气壮——我还小,我受不了这委屈。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心洲用最耿直的话术做着最苍白的解释。
尹心昭看向窗台边柜子上的酒,准备看热闹的时候,喻雾直接说:“不是就好。”
尹心昭笑容消失,心道这什么便宜玩意,她这辈子没见过如此迅捷的误会来往。瞬间觉得没意思了。
喻雾签售一结束就赶回来了,辰衡集团的江底隧道项目果然出了岔子。建材供应商给出的合格证与实际建材对不上,遭到举报后,招标单位要求辰衡自查反馈,评分直接扣掉20,按考核罚款。
罚款事小,尹心昭的目的是工程标作废,让辰衡白忙活。所以喻雾立刻过来,把辰衡这边的处理方式告知给她。
辰衡的处理方式算比较老套了,他们安静认错认罚,把锅推给建材商,企图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两手一摊自己也不知道,至多是个入库不严谨。尹心昭在办公桌后面捏着笔,稍做沉吟,然后叫来了助理。
她让助理先把红薯热一下,然后去联络那个出事的建材商。
合格证与建材不统一,这事儿可大可小,可以是工作疏忽也可以是偷工减料,而且是江底隧道这种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的大工程。尹心昭决定找建材商聊一聊,这种锅他们不会轻易接下,就看辰衡为了规避风险会给他们什么好处。
助理把红薯热好,放在瓷盘里端给她。她垂眸看了会儿,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吃过街边铁桶里卖的烤红薯了。
“之前,他俩下楼的时候,表情状态怎么样?”尹心昭问。
助理回忆了一下,答道:“小谢和喻雾下楼的时候,还可以,挺正常的。”
末了又补充:“上出租车的时候还牵着手。”
那厢喻雾委屈大了,都到家了手还不松,路上
还嘀咕“好好好,原来你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债主子。()”
……?[(()”谢心洲真的怕了他了,攒着劲儿抽手也抽不出来。怪了,喻雾没用多大力气,没把他捏疼。力道刚刚好,不痛又牢靠。
“松开我。”谢心洲说,“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我想你了。”喻雾看着他。
谢心洲不轻不重地“喔”了下,喻雾认真地观察他表情,微微低头,眼里含笑。谢心洲“喔”了那声后,没任何动容,依然平静。
喻雾其实料到了,人的改变本来就需要过程。遑论谢心洲已经是一套相当成熟的封闭系统,这套系统用了二十多年。如果短短几个月就让他感情充沛热情开朗,那才是恐怖故事。
于是喻雾松开了他的手,喻雾手指穿过他后脑的头发,贴过来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