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伯迟疑了一下:“公公,哪个韩氏?”
“前杭州知府韩麒之女,周伯爷您的外甥女啊。她不是现居府上吗?”
平江伯一怔。
这圣旨是给穗穗的?宫里怎么会突然给穗穗下旨?
见他神色有异,太监不解地问:“怎么?莫非韩氏不在府上?”
“不不不,她这三年一直住在寒舍,只是昨天刚去京郊白云庵给老太太祈福,还未归来。公公稍待,我这就派人去请她回来。”
平江伯稳了稳心神,匆忙命人去白云庵接人。而他则又亲自招待这位姓夏的公公。
一时之间,平江伯实在是猜想不出圣旨的内容,心内又着实好奇、担忧,便忖度着出言询问:“敢问公公,皇上下旨,到底所为何事?”
夏公公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等待会儿宣读了圣旨,周伯爷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轻啜茶水,闭目养神。
平江伯也跟着笑了笑,心里依旧没底。他只能安慰自己,看夏公公这神态做派,大概不是坏事。
——
在白云庵的第一夜,韩听雪睡得并不安稳。
寮房的床铺偏硬,刚睡上去不太习惯。她夜间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勉强睡着。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中,就听到了白云庵里敲钟的声音。
这时候还不到五更。
韩听雪听慧宁提过,晨钟之后,庵堂里的女尼就要进行早课了。
她如今在白云庵里念经祈福,也不好太过惫懒,自当和众人一起。
因此,韩听雪匆匆起床,快速洗漱后,也去了众女尼诵经的殿内,跟着一块儿念经。
她并不笃信佛教,只平时偶尔会帮外祖母抄一点佛经。
这会儿在白云庵里,耳畔尽是诵经声。她也跟着念一些,不知怎么,心里涌上阵阵的凄凉。
过得好一会儿,韩听雪才回过神来,心内暗道一声罪过罪过,佛祖莫怪。
定了定心神,她摒弃杂念,认真诵经。
早课结束后,韩听雪随慧宁等人去用早膳。
这是非常简单的素斋。
据慧宁介绍,平日里吃的青菜都是庵堂弟子自己种出来的。
韩听雪暗暗点一点头,还跟着慧宁一块儿去浇水,顺带看了看后院的青菜。
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看着满目青绿,韩听雪的心情不自觉好了几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也还好。别人待得,她自然也待得。
慧宁还比她小了一岁呢。
现在觉得陌生没关系,时间久了,肯定就熟悉了。
她当初刚去平江伯府,一开始不也不适应么?
韩听雪很快调整了心情,给青菜浇水之后,也跟着去念经。
临近午时,忽然有人敲响了白云庵的大门。
是平江伯府的人。
来者神色焦急,一见到韩听雪,就道:“表小姐,快上车,宫里来人了,老爷让你回去接旨呢。”
韩听雪讶然:“接什么旨?”
“圣旨啊。”
韩听雪有短暂的愣怔。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圣旨扯上关系。她下意识问:“给我的圣旨?是做什么的?”
“这小人哪儿知道啊。”
韩听雪心想,也是,回去接了旨就知道了。
这种事情耽搁不得,何况宣旨的内监已等候多时了。
韩听雪来不及换衣,就先乘坐马车回平江伯府。
马车一路疾驰,韩听雪暗自猜测。
是因为爹爹生前的账册吗?会不会是怪脸人的主人拿到账册后破了什么大案?
不对,这种事情应该不会特意给她下旨。
唔,难道是因为她昨天随手帮了太子一下,皇上下旨给她赏赐?
……
她胡思乱想着,马车已疾驰进城,后又回了平江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