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虽说对临江侯府的陈年旧事全不知情,听着陈凌薇这话却也觉得不对劲。你哥哥的未婚妻,肯定是长辈为他定下的,你这么说不是对长辈不满么?再说了,对那位邱家姑娘也很不公平,容貌平平不是她的错,除了女工之外什么也不会,连字也不识几个,更不会是她情愿的了。都是闺中女孩儿,这么明打明的批评另一位姑娘,有没有礼貌的先不说,很残忍。
温雅却不知道,陈凌薇这位未来嫂嫂,不能算是长辈为他定下的,是皇帝亲自开了口。
梅琼和陈凌薇一样,都和魏国公府是亲戚,心里便把陈凌薇当成了自己人,不见外的问道:“邱姑娘不是兴国公府的么,怎会连字也不识几个?”堂堂国公府的姑娘,没才华没学问,不嫌丢人?
陈凌薇忿忿,“她是庶女……”
说才出口,陈凌薇蓦然想到自己也是庶女,忙把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涨红了脸。梅琼知道她的意思,微微笑了笑,“好不好的,也是你往后的嫂嫂,阿薇你这么说她,若让姑嫂之间生了嫌隙,岂不是有害无利。”陈凌薇皱眉,“不见得呢,我哥一直不肯回京城,不想认这门亲……”陈凌云为了这个,专程在香火旺盛的山泉寺中添了许多香油钱,换来寺中主持高僧的一句话,“命中不宜早娶”。有了这句话,硬生生好几回把婚期成功的延迟。
阿玖本是冷眼旁观的,听了陈凌薇这话,轻轻笑了笑,“这门亲事,可算是陛下御赐的了。你这么说,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临江侯府想抗旨?”
这桩婚事对陈凌云来说确实不理想,可这是谁造成的?他要怪,便怪他九泉之下的生父吧,是临江侯陈庸一意孤行,硬要攀扯裴家,才得到了这个结果。或者,他也可以怪怪曾经不可一世的邱贵妃,若不是邱贵妃以为有了皇帝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陈凌云也不至于结下这门亲事。
不过,就算没有皇帝的话,只要陈庸早早的去世了,陈凌云恐怕都躲不过迎娶邱氏女的命运。陈庸一去,他的婚事归嫡母邱氏做主,邱氏是有心计的人,当然会从娘家挑个驯顺听话的庶出侄女嫁过来,这对于邱氏是最有利的情形了,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温雅和梅琼不知内情,听了阿玖这话,面上都现出惊疑之色。陈凌薇怔怔看了阿玖一会儿,甜甜笑起来,“阿玖姐姐,阿琼姐姐,温雅,我方才是说笑的,你们千万莫要当真啊。”阿玖淡淡一笑,没说话,梅琼后怕的责怪,“有你这般说笑的么?”温雅更直接,“你方才说的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陈凌薇性子机灵,脸皮也厚,连连陪着不是,笑吟吟的转而说起清溢阁新进的脂粉,“……虽是六钱银子一盒,略有些贵,用着却真是极舒服的。你们也可以去试一试,听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方子呢。”
言笑晏晏的说了会儿话,陈凌薇和梅琼也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这两人,温雅好不纳闷,“从前却不知道陈凌薇是这样的人。”她那么随意的提起陈家隐私之事,让外人如何接口?有些事就算憋死在心里也不能胡乱对别人讲的,陈凌薇犯了忌讳。温雅坦率,却不鲁莽,像陈凌薇方才所才的言行,她很有些看不上。
“有些人,不能深交。”阿玖见温雅闷闷的,笑着开解她,“平时看着是很光鲜的,言行举止,大方得体。若交往的深了,却会发觉光鲜背后,有许多龌龊念头,令人不忍直视。”
“我就奇怪她为什么要把自家阴私之事随意往外说。”温雅小声嘀咕。
阿玖笑了笑,“管她呢,横竖你一辈子也遇不着这样的事。你呀,娘家是没有阴私之事的,温伯伯和温伯母全是光风霁月的性子,温家又人口简单。裴家么,虽说人口多了些,是非却不多,和睦的很。”
温雅,你娘家、夫家都没有阴私之事,永远没有陈凌薇的烦恼,多好。
温雅对着阿玖就自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