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认识了不少芳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便专程去了坤宁宫,要跟皇后显摆显摆。他才到了坤宁宫门口,便有宫女迎上来行礼问好,“十殿下。”把他带到了西暖阁。
西暖阁里,一名年约半百的贵妇含笑在上首坐着,下首官帽椅上坐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俊朗中又透着英气,眉眼间虽有笑意,却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尊贵和威严,看上去并不好亲近。
十皇子高兴的叫道:“娘,大哥!”
这两位,一位是他亲娘章皇后,一位就是他亲大哥,太子殿下了。
章皇后虽然已经不复年轻,面目间依然隐隐可见当年的清秀和美丽。她微微笑着,招手叫过十皇子,“今儿都学什么了?跟谁一起玩了?看把你高兴的。”十皇子笑着说了,“老师讲《离骚》,我便到宫后苑看芳草去了。”
太子声音低沉动听,唇间带着优雅的浅笑,“小十什么时候这般好学了?刮目相看啊。”他言辞间带有戏谑之意,显然和弟弟极为亲呢。
十皇子靠在章皇后身边,撅起小嘴,“我一向勤学好问,大哥才知道啊?”凤眼中满是委屈,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羽一样轻轻颤动,可爱又可怜。
太子愉悦的低声笑起来。
章皇后含笑看着英俊尊贵的长子,美丽非凡的幼子,心里那个舒服,就别提了。有什么比兄弟友爱更好的呢,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几天有没有去闹你爹?”章皇后轻轻拍着身畔的小儿子,柔声问道。
“有啊。”十皇子扬扬眉毛,粲然一笑,“我昨儿个还去跟爹要东西了呢!米襄阳的书法体势骏迈,超逸入神,我便磨着爹想要幅真迹。”
米襄阳生平于书法用功最深,成就最大,他的墨迹,那可称得上是价值连城了。
“什么好你要什么呀。”章皇后失笑。
“小十眼光不坏!”太子笑着夸奖。
十皇子浅浅笑,“爹太小气啦,听说我要米襄阳的真迹,便连连摇头,说他最喜欢米襄阳,舍不得给别人。我当然不依,‘爹,我是别人么?’爹没法子,只好赐了我一幅《天马赋》。”
章皇后和太子均是莞尔。也就是小十能这么着耍赖吧,换个人,还真不行。
比小十年纪大的皇子,哪个敢在皇帝面前这般放肆?没人有这胆子。比小十年纪小的弟弟们呢,呵呵,还不知道米襄阳是谁。十一、十二大概只会伸手要糖,十三更小,路还不会走,话还不会说。
十皇子正跟章皇后、太子吹着牛皮,乾清宫来了位小内侍,“皇爷命十殿下进见。”章皇后微微一笑,“小十快过去吧,你爹叫你呢,一准儿又有好事。”十皇子点头,“娘说的很对,我也觉得是,爹定是有好东西要赏我。”很理所应当的口气。
“爹国事繁忙,小十听话,莫只顾着跟爹胡闹。”太子站起身,笑着交代。
十皇子恭敬的答应,“是,大哥。”跟章皇后、太子告了别,走了。
十皇子出去之后,西暖阁里,沉默下来。
半晌,章皇后慢慢说道:“你们兄妹几个,宁寿和福寿下降了,一年里头也见不着你爹几面。你是国之储君,跟你爹见了面,要正正经经的商量国事。如今,也只有小十能在你爹膝下承欢了。”
章皇后和太子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有苦涩之意。
太子,向来是难做的。太子的难做之处不在于够不够好,而是你太好了也不行,太差了也不行,其中的度很难掌握。做的太好,难免会让依然坐在大位上的皇帝起了疑心,怎么着?你小子迫不及待想取代老子我么。做的不好,那也不成,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让老子怎么放心把祖宗基业交给你。
太子做的越久,和皇帝越不亲热,这是没办法的事。
章皇后呢,她不错和皇帝是原配夫妻,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了几十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