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律令法条的刀锋,一手挂钩徭役、税赋的利好,即便无法杜绝溺婴、弃女之风,也能挽救一批人。
顾正臣继续说道:“除了这些之外,朝廷还需要严厉打压人口买卖、人口拐卖,一旦有人口失踪,当作为重要之事,严查严办。”
朱元璋收起毛笔,看着纸张上的字:“还有呢?”
顾正臣回道:“还有就是,勋贵之事。”
朱元璋抬起头看着顾正臣:“在你眼中,衍圣公都不可能勾结白莲教,朝廷里的那些勋贵会与白莲教勾结吗?”
顾正臣犹豫了下,走出,撩起衣摆行礼:“佛母曾说,陛下每多杀一个勋贵,白莲教的力量便增一分。”
朱元璋面色凛然,双眼中闪出杀机:“好大的胆子!”
顾正臣低头。
不知道这话是说自己的胆大还是说佛母,或者两者皆有。
朱元璋站起身来:“勋贵立下的战功,朕该给的都给了!可他们一个个还不满足,还想着胡作非为,祸乱超纲,甚至是谋逆造反!朕难道不该杀,不能杀吗?顾正臣,你来告诉朕,朕冤杀过一个公侯吗?”
顾正臣喊道:“没有!”
死的费聚、唐胜宗、陆仲亨等人,那都是和自己不对付的,钟山那一箭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幕后之人就是费聚,还有胡惟庸案中卷进去的陆仲亨等人,那是牵涉到谋逆了,谋逆的他们,将主意打到了远火局身上,也就是自己身上。
就现在而言,朱元璋还真没冤杀哪个公侯,至于为啥没带伯爵,那顾正臣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办事不利索的汪广洋死了,刘基肚子疼最后也死了。
朱元璋甩袖:“该给赏赐时,朕给!该死时,朕也不能轻饶!怎么,你要劝朕——仁慈吗?”
顾正臣感觉浑身一冷,赶忙回道:“臣以为,勋贵从龙,只求博取一个传世基业,只要基业不断,香火长续,便会一心一意,与国同呼吸,共命运。”
朱元璋沉声道:“可有些勋贵不这么想,他们也想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抖威风,也想体验一把君临天下,发号施令的快感!勋贵子弟若是敢勾结白莲教,威胁皇室,那他们就是——找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唯有斩尽杀绝!
顾正臣可以感觉得到,在杀意难止的朱元璋心中,恐怕也有对勋贵可能勾结白莲教的担忧。
毕竟勋贵乃是大明的支柱,是皇室宗亲之外,最为倚重、信任的一批人,若是他们对抗皇室,那危险程度可比什么阴兵大多了。
顾正臣没有抬头看朱元璋,只是肃然地回道:“勋贵有罪当死,那就应该死。只是陛下,飞鸟不曾尽,狡兔也不会完全灭绝,朝廷需要勋贵尽职尽责,尽忠报国。臣只希望有朝一日,哪个勋贵该死,陛下挥刀斩杀,而不是轻易将事态扩大,牵连甚广,对勋贵集体抬起屠刀,一个接一个地送去刑场。”
啪!
砚台摔在地上,碎片与墨水乱飞!
朱元璋咬牙切齿:“顾正臣,你太放肆了!”
顾正臣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墨水,看向朱元璋,面无惧色:“臣知道说出这番话会惹怒陛下,可这是阴兵计划中最毒辣的地方。白莲教善于操弄人心,挑拨离间,利用人的猜忌来达到目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会扑上去。”
“为了不给白莲教机会,也为了大明江山稳固,臣请陛下慎重考虑皇室与勋贵的关系,臣所言,不是当下,而是未来数十年!这也是——斩断阴兵之念,稳固根基之法。”
“滚!”
朱元璋抬手。
顾正臣行礼,起身退了三步,转身走出武英殿。
里面传来了摔砸东西的声音,内侍、宫女瑟瑟发抖地站在外面,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顾正臣站在门口,招了招手,对内侍道:“请皇后过来一趟吧。”
“这个——”
“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