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一只手抓着门环,不断扣下。
偰府的下人匆匆走来,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礼部侍郎李叔正,有急事求见偰尚书。”
下人听闻,赶忙打开门,将李叔正接至前厅,管家知晓后去后院通报。
偰斯得了风寒,加上年纪大了,求了旨意,在家静养已有多日,平日里礼部官也不来走动,突然听闻李叔正登门,也有些诧异。
书房。
李叔正肃然行礼。
偰斯刚想说话,嗓子突然不适,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努力想要将嗓子里的浓痰吐出去,可咳了几次也没成功,人却已是气喘吁吁,只好端起茶水灌下去,这才感觉舒适了些,对李叔正道:“已是入夜,这个时辰来府上,想必有事吧?”
李叔正拱手:“不是下官有意叨扰偰尚书休养,实在是有棘手之事。”
“讲吧。”
偰斯坐着,老态龙钟。
李叔正严肃地说:“定远侯回来了。”
偰斯老脸强颜一笑:“他回来不是应该的吗?东征倭国,杀敌六万,早就该回来领封赏了,这是功臣,礼部问明陛下之后,按规制着人迎接便是,这些事你身为礼部右侍郎,会不懂?”
李叔正沉默了下,开口道:“偰尚书,可如果定远侯不等礼部,带水师将士连夜回京了,礼部该如何迎接?”
“什么?”
偰斯难以置信。
李叔正沉声道:“水师将士的船,已停到了龙江码头,正在准备进入龙江船修缮,而定远侯本人,也已回到了侯府。现如今,礼部想迎,都不好迎了。”
偰斯清了清嗓子,深深看着李叔正。
这种事不可能说谎,毕竟让人打探下也就知道了。
可顾正臣如此突然回来,让礼部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偰斯想了想,端起茶碗,将茶碗空了,又放了回去:“还是那句话,问明陛下,陛下说如何办,礼部就如何办。”
李叔正点了点头,这事确实需要请旨,问明了再做,总归不会出错。
偰斯站起身来:“最近身子困乏,熬不住了。”
李叔正跟着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上前两步,走到了偰斯身旁:“迎接水师之事,其实是一件小事,还有一件大事,恐怕需要偰尚书亲自出面。”
偰斯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什么事,需要我一介老头子出面?”
李叔正咬牙,威严地说:“有一勋贵将盐场盐课司的提举烧成了灰,这等勋贵,位高权重,功劳累累,极受陛下器重!我等纵是倾力上书弹劾,也恐是力不能支,故此——”
抬手。
“拜请偰尚书明日上朝,讨伐奸佞!”
李叔正深揖一礼。
偰斯面露骇然之色:“你说什么,将提举烧成了灰?”
李叔正直起身:“千真万确!”
偰斯抬手抓起茶碗便摔在了地上:“这等勋贵,简直是无法无天!官员滥杀无辜,还需要严惩不贷,以命相抵!更何况是杀朝廷命官,不管他是何等功劳,陛下是何等器重,也不能容他!说,是哪个勋贵,我这就写文书弹劾于他!”
李叔正注视着偰斯,一字一字地咬出来:“定——远——侯!”
偰斯瞪大双眼,声音顿时高了起来:“你说谁?”
李叔正肃然道:“偰尚书没听错,做出这等事的,便是定远侯!因军功累累,骄纵跋扈,现在已经胆大妄为到杀官了,还是最恶毒的挫骨扬灰!”
偰斯依旧不敢相信:“你确定是定远侯,那个打败纳哈出封侯爵,又灭倭六万的定远侯?”
李叔正凝重地回道:“吏部侍郎王琚前往龙潭迎接水师,结果水师船队不停,一路追到了龙江码头,定远侯亲口对曹国公说出了烧死一个提举的话,王琚登船找到了诸多证言,现如今正联络诸多官员,准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