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见朱棡并不打算给自己请吃、请喝、送女人的机会,无奈地看向赵坚。
赵坚也没辙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无数双眼睛都在这里盯着,总不能公然贿赂晋王吧,就算是自己不要脸,晋王那也是要脸的啊……
桌子、椅子,很快便搬到了布政使司衙门的大门外,笔墨纸砚纷纷摆上,书吏、善书官吏站成两排。
朱棡看向被衙役拦住的百姓,侧头看向萧成。
萧成昂了昂头。
朱棡顺着萧成的目光看去,只见南面街道上涌动而来一批布衣之人,脚步铿锵,整齐有序,手中各自抬着一丈长的拒马护栏,有衙役想阻拦,却被段施敏呵住。
很快,拒马护栏落地,除了最中间的桌案,其他每个桌案前都出现了一条条护栏通道。
徐本喉咙动了动,不太明白地问道:“晋王,这是?”
朱棡呵呵一笑:“拒马护栏,早年间京师有卖举人白糖的,生意太好,为避免购买无序,乱成一窝粥,便设计了这种护栏。”
举人白糖?
徐本嘴角扯了下,那不就是顾正臣的买卖?看这些人的动作,显然是水师的人!
朱棡见拒马护栏安装好,通道已成,便抬起双手,原本嘈杂的人群一点点安静下来,没多久整个街道便彻底没了声音,朱棡上前一步,肃然道:“广州弊政重重,官员沆瀣一气,贪污横行,欺霸良民,御史不察,以致朝廷不知广州问题之多、之大。本王亲至,看民悲苦,深感不安,今在此坐镇,有冤申冤,有苦诉苦!定要还你们个公道,让这广州,如这日,暖热人心!”
一番话,将朱元璋的所有责任都摘了出去。
告诉了所有人,广州问题这么多,朝廷这些年来一直没处理,那不是皇帝的错,都是这群官员勾结在一起没给上面如实禀告,还有那些御史,一个个也没干人事。
现在皇子给所有人主持公道,所以,你们也别怪朝廷了,要怪就怪这些官员吧。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也是安抚人的本事。
段施敏上前,喊道:“排队上前,不得推搡!衙役退离,百姓入场!”
衙役听闻不等徐本发话,纷纷撤了出去,百姓纷纷涌至街道中,原本的通道很快便消失了,拒马护栏只能容一人行,虽入口处人头攒动,颇显拥挤,但进入护栏之后,便显得井然有序,这也挤不出来,而在出口处,则有军士维持秩序,命令的百姓保持距离,听命进入。
朱棡见百姓开始走来,便看向书吏等人,沉声道:“你们身后站着的是本王护卫,他们有一个过人的本事,那就是听到什么就能记下来,若你们谁敢在百姓的控诉状纸上动手脚,比如将状告布政使的状纸,写成状告参政的状纸,将状告都指挥使的状纸,写成千户的状纸,或是在文字上耍小聪明,本王便要了你们的命!”
一干人听闻,瑟瑟发抖。
徐本、赵坚这脸色也是煞白,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可又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擦汗。
“开始吧。”
十几条通道开始放入第一批百姓,商户于陂上前,对书吏喊道:“我要状告知府衙门,状告课税司,还要状告按察使司,小子于陂,广州本地人,就因为开了一个小酒楼,抢了同街之上按察使侄子的一些生意……”
“我要状告南海知县,草民王二小,为恶霸武召所欺,夺走祖宅,告至衙门之后,那知县竟收了武家钱财,说我祖宅地契乃是伪造,还将我那儿子给打了板子,儿子被活活打了个残废,之后自杀,儿媳不愿苟活,随之而去……”
“我要状告……”
每个桌案面前,都站着不断控诉的百姓。
朱棡看着声泪俱下,哀求还自己公道的百姓,看向徐本、赵坚等人:“这就是广州啊,还真是令人开眼。徐布政使,你们平日里——就没受理过什么案件,这是堆积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