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道：“你是卜家主人，你先请。”</br>推诿一番，两人终并肩进入大门。</br>顾正臣进入中庭，看着庭院里并无多少点缀，名贵的花草树木不见一棵，只是地上残余的印记，似乎说明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搬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花盆、瓮缸等。</br>正厅房，桌上已开始布菜。</br>卜寿不敢居主位，顾正臣退让了一次便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张九经站在身旁，充当倒酒之人，萧成、林白帆则站在身后不远处。</br>酒水满。</br>卜寿举起酒杯，起身敬道：“顾知府，这杯酒卜某敬你。”</br>顾正臣看着卜寿一饮而尽，手指触碰到酒杯却没有端起来，开口道：“本官是山东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若有冒犯，且宽谅则个。”</br>卜寿微微凝眸：“敞开了说，倒是爽快，顾知府请讲。”</br>顾正臣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本官听闻卜家近几日一直在找寻两个人，为此不止一次拿出银钱贿赂泉州卫军士。本着助人为乐的良好品德，本官将他们带来了。”</br>林白帆上前，将两个木匣子交给卜寿。</br>卜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br>卜中生、卜算子看着木匣，也感觉到了毛骨悚然。</br>林白帆见卜寿不接，干脆直接将木匣打开，将人头倒在了桌上的菜汤碗里，菜汤顿时洒出一片。</br>卜寿豁然起身，浑身颤抖。</br>一颗脑袋煞白煞白，似乎被石灰处理过，可纵是如此，脸上还有一些肉腐烂了，眼珠子都没了，成了两个孔洞。</br>饶是如此，卜寿还是靠着眉角的麻子辨认了出来，这是周渊！</br>林白帆直接将蔡业的脑袋抓起来，搁在卜寿碗筷处，然后退了回去。</br>张九经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侧身跑出几步，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娘的，不是说来卜家做客吃饭，哪里有酒没喝，筷子都没动直接丢人头的？</br>这饭还让人怎么吃，浪费啊。</br>虽然张九经没看到正脸，但从顾正臣的话里已经猜测得出来，卜家一直在寻找周渊、蔡业，可始终没消息，顾正臣做好事，将这两个人给带了过来。</br>丫的，带人还能只带一部分的，你可是知府，斯文的文官！</br>元廷的人也没如此野蛮啊。</br>卜算子看向顾正臣，深深吸了一口气。</br>面对如此可怖的一幕，顾正臣竟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是镇定自若，嘴角还透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多强大的心性才会面对人头表现的如此自然，浑似尸山血海早已习惯！</br>卜中生腿有些软，手微微颤抖，不知如何应对。</br>卜寿拉了拉椅子，坐了下来，抬手将蔡业的脑袋拿起，端详着对顾正臣说：“顾知府，这份礼物我可不太喜欢。”</br>顾正臣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本官不善送礼，偶尔挑一次，竟没有称你心意，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下次，下次来时，本官好好选一些礼物。”</br>卜寿将脑袋丢一旁，又将汤里面的周渊脑袋丢在地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咀嚼着说：“顾知府，好好的一桌菜，非要搞乱，怕会伤了不少人胃口。”</br>顾正臣靠在椅子背上，笑道：“没了胃口，总还能吃几口。可若是没了性命，想吃都吃不得，比如秦信，比如吴康。”</br>卜寿眉头微微一皱：“顾知府似乎话里有话。”</br>顾正臣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招册，摇晃了下：“吴康、秦信在上刑场之前，交代了不少事，这让本官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