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穿宽大飘逸的低腰黑裤。
“这是,惠安女!”
顾正臣凝眸。
这种奇特的服装,迥然不同于中原风格,但这些人确实是汉族人。
惠安女并不主要居于惠安县城,而是分散在惠安县城之外的地方,比如崇武、小岞等地。
“这位姑娘……”
顾正臣一张口,女子就丢下水桶跑路了。
估计是吓得。
顾正臣很奇怪,自己长得温文尔雅,笑得人畜无害,她怎么还跑了?
哦,萧成,是你丫的吓得!
萧成委屈巴巴,为毛会挨你一顿拳脚,我做错什么了,刚刚我人都不在这里好不好……
敢打了人,又挨了打,实在憋屈。
顾正臣走至桥边,说是桥,其实就是两块一尺宽的厚木板,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掉下去。
好在底下溪水很浅,加上“桥”只有六七步,轻松而过。
一个老人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老人佝偻着腰,男人手中握着叉子,气势凶猛,而在这三人之后,还有七八个妇人,一个个拿棍子的拿棍子,拿菜刀的拿菜刀,还有人搬起了一块大石头,至少三十斤重。
萧成警惕地看着这一幕,伸手将顾正臣挡在身后,锐利的目光盯着众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顾正臣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好歹打个招呼,问个姓字名谁,来干嘛的吧。
“离开我们的庄子,再想要钱,我们就给你们拼了!”
老人开口,中原话里夹杂了不少闽音。
虽是如此,顾正臣还是听清楚了对方的意思,推开萧成,走向老人“我们是商人,此番赶路前往晋江,途经此地天色已晚,想着借宿一宿,只是不知诸位为何如此紧张……”
老人皱了皱眉,与身旁的男人嘀咕几句,然后开口问“你不是官吏?”
顾正臣摊开手“我像官吏吗?”
老人见顾正臣并没有威胁,也不是咄咄逼人的官吏,便对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不是恶人。”
男人似乎在劝告老人。
老人坚持,让众人散去,然后对顾正臣说“你们要借宿,就来我家吧,还有一间柴房,若你们不嫌弃就过来勉强撑过一晚吧。”
“多谢老丈。”
顾正臣行礼,一边询问,一边跟着老人深入村落。
老人名为林琢,双溪口里长,早年间曾是元朝旧吏,在泉州府任过斗级,也就是看管仓库大门的,后来天下大乱,加上年纪大了,便回到了这双溪口。
转过巷道,是一处临溪的篱笆院。
篱笆院里,摆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石料,西面是大件,摆放着两尊精美的莲花座,还有半截佛像,似是被毁坏过。东面是小件,设有木架子,上面摆放的多是拳头大小的石雕之物。
茅草屋东西三间,东面角落里有一间柴房,里面正冒着烟雾,还有呛到的咳嗽声。
林琢抬开门“你们随意坐坐,晚间吃点饭再休息。”
“多谢。”
顾正臣看着一个个石雕,随手拿起一个玉佩大的石头,看着上面雕刻的内容微微愣了下。
石头之上,雕刻的并非人物花鸟,而是一艘船,一艘泛海远航的船,船帆鼓着,似乎在借风而行,海上波涛涌动,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这是你雕刻的?”
顾正臣抬起头看向脸上还带着点灰的女子,正是那个丢了水桶跑掉的。
“嗯,爷爷给我讲了很多大海上的事,还说以前泉州港是最繁华的港口,那时候的船都向往大海。”
女子并不畏惧,反而大大方方地走向顾正臣。
顾正臣没想到她还会说汉话,咬字清晰得不像局限于村落里的人。
林琢似乎看出了顾正臣的疑惑,笑道“膝下无子,早年间便将她当男娃养了,找先生教导过她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