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伸手拦住:“还请容我等与县太爷单独说几句。”
张培下意识地拍了下腰间,发现没带佩刀,冷眸看向郭善。
顾正臣侧过身:“不妨事,在这里等着吧。”
张培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郭善笑呵呵地引着顾正臣走出百余步,经过人群,至了一处僻静处。
此处山体外突,形成一处天然观景台。
一桌,两椅。
桌已布置了两壶酒、两个酒杯。
一个椅子之上,坐着一个老而强健,不失风采的老者,身旁还有一根拐杖。
“大哥,县太爷到了。县太爷,这位是郭家老太爷郭典。”
郭善介绍道。
顾正臣拉了下椅子,坐在了郭典对面,拱了拱手:“郭老。”
郭典抬了抬手,郭善倒满两杯酒,转身退至不远处。
“顾知县,久仰。”
郭典打量着顾正臣,声音透着沧桑。
顾正臣迎着郭典的目光,平和地开口道:“郭老年过花甲,尚能如此好精神,好气色,想必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吧?”
郭典微微眯起双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顾知县弱冠之年,就已如此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想必是涉世未深,不谙世故吧?”
“哈哈。”
顾正臣放声笑。
郭典呵呵跟着笑了两声,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搁在桌子上:“不瞒县太爷,郭家很重亲情,族内一向团结,若有人出了事,身为老祖宗,会心疼睡不着觉。若县太爷怜悯老弱,那这份礼物……”
顾正臣瞥了一眼,见上面写着“二月田庄”时,不由笑道:“这份地契,价值不菲吧?”
郭典不以为然,若有所指地说:“钱乃是身外之物,老了,只希望子孙多福多寿。”
顾正臣端起酒杯,沉声说:“多福多寿,不是钱能买得到的吧?”
郭典目光变得冷厉:“如此说来,县太爷是一定要让老头子睡不着觉了?”
顾正臣将手伸出桌外,将酒杯倾斜,任由酒水倾倒在石台之上:“不是顾某不敬老,据我所知,老人多梦失眠实属正常。再说了,生前不必多睡,死后必定长眠,郭老说是不是?”
郭典拿起拐杖,站起身来,盯着顾正臣:“我请你来喝酒,可你洒了!”
顾正臣将酒杯搁在桌子上,起身笑道:“请人喝酒,至少应该先送一份请帖。再说了,有酒无菜,我拿什么下酒?若郭老端上三碟菜,我兴许会坐一坐。
郭典明白,顾正臣所谓的“三碟菜”指的是郭家的郭杰、郭宁、郭梁三人,见顾正臣强硬,便顿了顿拐杖,哼了声:“想吃菜,那就自己下厨吧。只不过,我需要提醒下县太爷,下厨切菜,可莫要伤了手。”
顾正臣抬手:“不劳郭老挂忧,我身边还有两个可用管家,他们厨艺不错。”
说完,顾正臣转身就走。
郭典盯着顾正臣的后背,冷冷说了句:“没了灶台,可就没办法吃饭了。”
顾正臣放缓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郭典,咧嘴笑了笑:“灶台没了,换个人来一样可以重修灶台。若是脑袋掉了,呵呵,可就没地方可以修补啊。郭老,保重!”
郭善走了过来,看着濒临发怒的郭典,低声说:“大哥何必如此,昇儿已经安排了刘贤去金陵,用不了几日,此人定会被御史弹劾,皇帝嫉恶如仇,最恨贪腐结党之辈,已是死局。”
郭典转身看向远处的风光,河流枕山而过,远处是金灿灿的原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担心朝廷动作太慢,而顾正臣动作太快。重阳之后,他定会前往贺庄。”
郭善微微点头,转而道:“郭杰、郭宁、郭梁三人已经收到消息,郭宝宝在那里交代他们如何应对。即使入了县衙,那顾正臣也别想问出什么。”
郭典拄着拐杖走动着,眉宇间满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