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里的风, 白日里温柔似水,晚上便又回到了二月剪刀那会子,一剪子一剪子往人身上刮。
尔雅裹着淡绿色的袍子, 仔细将屋里的窗户关紧了, 替主子将温水和烛火妥帖摆在床头小几上,这才软声开口:
“小姐,早些歇着吧,明日里天光放了亮您再看。”
其实尔雅不明白,来来去去不过也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生生当宝贝捧了一年多,怎么就不嫌烦呢?
梁九玉轻哼出声,叫她去休息:“后天宝根生辰,你跟檀香取二两银子,当我替那小子贺生辰, 叫上小陈子你们仨出去逛逛吧。”
尔雅笑得特别开心:“多谢小姐, 小姐心善, 明儿个叫宝根进来给您磕头。”
梁九玉笑了笑没说话, 她不爱讲究这些, 往常过年她都是给爷爷奶奶磕头,现如今有人对她下跪,她心里就发颤,总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
可她平日里自己都不少下跪,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偶尔会有梁上小贼, 檀香惯是守夜的那个, 尔雅便从善如流去睡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梁九玉才揉了揉眼,吁出一口气钻进被窝里。
才子佳人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今儿个看得是类似聊斋那样的奇志怪谈,人也是怪,除了那点子欲,就是对惊悚感兴趣,总之就是求一个刺激。
她睡下没多大一会儿,烛花儿跳了两次,窗户悄摸儿的开了。
多尔衮悄无声息从外头进来,直奔床头,这次他就要走了,没想多干点别的,起码抱抱总是要的。
可他没仔细打量屋里,刚走到床根儿上,就感觉脚下触感不对,不等反应过来,啪一下子,酸得叫人牙疼的痛从脚踝上升起来,让他差点没闷哼出声。
梁九玉得意洋洋地坐起身,倚着被垛冷笑:“走多了夜路,总是要见鬼的,爷说是不是?”
多尔衮咬牙半晌,随即苦笑着坐在床边,将脚上的老鼠夹子松开,看了眼腿上,有些青了,还好她没叫人用捕兽夹,不然明天他都上不了马。
“爷没想做什么,就是来跟你告别。”
“你要是守着礼,也不会发生什么。”梁九玉语气凉凉,“没得叫人都知道,我这闺房是个男人都能进的。”
多尔衮冷哼:“我是别个男人吗?”
梁九玉反驳:“你不是男人吗?”
多尔衮:“……”
“我是不是,你要不要试一下?”一个老鼠夹并不当什么,多尔衮那姿势瞧着又像是要老鹰捉小鸡,可梁九玉翻了身爬到床内侧。
不好意思,她这里没鸡。
“我听檀香说,这次金兵往东去居庸关,要破关?”梁九玉问道。
多尔衮也不去捉她,左右她不喜欢自己亲近,他也不急着做些让人离自己更远的事儿了,他翻个身自在躺在了梁九玉床上。
“还没定住,都听大汗的安排。”实际上他们这次并不是要动居庸关,只不过京城有大金暗探,盛京也有大明暗探,彼此试探之下,有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传出来做□□还是必要的。
多尔衮不想多说这些,他仔细盯着梁九玉:“我这一走,京城里可就没有人看着你了。”
梁九玉梗着脖子不服气:“你就是在京城,凭什么看着我?我好歹也是多罗格格,只要不做不该做的事儿,其他想做什么不行?”
“你想做什么?”多尔衮将胳膊枕在耳下,安静问道。
梁九玉立马抱胸,警惕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被算计了也不生气,躺在床上也不耍流氓,还说话这么温柔,她都有种自己成了翁中那玩意儿的感觉。
多尔衮气笑了:“不是你嫌弃爷总是太霸道,顺着你说还有错了?既然你给爷机会,爷也不是蛮人,当然要好好了解了解你的喜好了。”
梁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