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是大秦祭祀的主题。</br>鲜血顺着青铜板下凹槽的引导，流过所有人的脚下，最终流出宗庙。</br>一部分流入雍河，一部分渗入地基。</br>小半个雍城都能闻到血腥的气味。</br>而雍城内几乎全部权贵尽数聚集在了宗庙之外。</br>他们不在意嬴成蟜在宗庙之内和先祖们说了些什么。</br>在他们看来，无外乎是一些吹嘘战功、吹捧先祖的话罢了。</br>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着。</br>正午时分，宗庙大门洞开。</br>嬴成蟜当先迈步走出宗庙，便看到一群身着各色衣裳的人向着自己蜂拥而来。</br>嬴成蟜心脏猛地一颤，右手已经握住剑柄，沉声而喝：</br>“护卫！”</br>八夫、卦夫等家兵迅速站在了嬴成蟜身边，把嬴成蟜团团保护在了中间。</br>然而让嬴成蟜没想到的是，根本没人在意他。</br>所有人都视他如无物的越过他，冲向嬴擎兴奋高呼：“我是第一个！”</br>“跑的快有什么用？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太祝，首牢我要了，您随意开价！”</br>“牺牲之羊，某愿出羊五只以求！”</br>“五只？你是不是看不起长安君此战的战功？十只，我出十只！”</br>“太祝，俺没那么多钱，俺以三百钱求一斗粢粟成不？俺家娃儿病了，俺真的需要它！”</br>如此疯狂的一幕看的嬴成蟜有些发愣。</br>“他们这是在……买祭品？”</br>嬴成蟜也跟着参加过几次祭祀，知道大秦祭祀过后的牲畜、五谷和盐巴都不会浪费。</br>除俘虏之外，所有可食用祭品都会被主祭者以拍卖的形式进行售卖。</br>且因为这些祭品受过仙神赐福，所以一只祭祀过后的羊至少可以换两只活羊。</br>一来二去间，大秦面子也赚到了，里子也赚到了。</br>之所以周朝其他国家祭祀时最多不过使用十二只祭品，大秦祭祀却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个祭品，便是因为大秦这独特的祭祀文化。</br>然而如此狂热的一幕，饶是嬴成蟜也未曾见过。</br>嫪毐的声音突然从二人身边响起：</br>“雍人不知现在的韩国究竟有多大，韩国在雍人们的印象中依旧是那个能让大秦无法东出的霸主。”</br>“而今长安君灭韩，雍人以为大秦的列祖列宗定然会厚赏长安君，所以对此祭的祭品也越发狂热。”</br>嬴成蟜循声回头，笑而开口：“本君还忽略了一点。”</br>“若是在其他城池，黔首们只喜欢买祭祀仙神的祭品，大秦宗室祭祀先祖的祭品很少会有人愿意买。”</br>“毕竟我大秦宗室的先祖又不是他们的先祖。”</br>“但在雍城，雍人早已将自己视作大秦的一份子，很多雍人身上更流淌着大秦王室的血脉。”</br>“他们对我大秦王室，无上忠诚！”</br>嫪毐眼中露出得意的目光，笑而颔首：“臣下深以为然！”</br>“不知长安君与昌文君意欲何时启程回返咸阳？”</br>“臣下也好代南宫上下恭送二位封君。”</br>熊茂淡声道：“本君五日后启程。”</br>嬴成蟜笑着摇头：“昌文君贵人事多，本君却不过是个宗正丞而已，即便回了咸阳也没什么事。”</br>“所以本君就不走了，留在雍城等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