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銮仪卫,阿昌阿一向是鬼点子多,毕竟是在敌后活动的部队,思维可比他们这些人要活络一些。
阿昌阿想了想道:“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有一个想法,但也有些赌的意思,并且要假戏真做。”
“嗯?此话怎讲?”拜音图好奇道。
“我们可以如此这般。”阿昌阿低声道。
次日一早,天色大亮,林佳鼎正在寨中巡视,检查防务。忽然,城头警钟大作,一名总旗官急匆匆下城道:“大人,城外异动。”
林佳鼎面色一变,“走,随我上城,狗日的建虏,还是来了!”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林佳鼎早就做好了准备,建虏果然还是从金城寨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多铎的主力部队。
林佳鼎带着人马急匆匆登城观察,城头的守军早就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鸟铳手伏低了身姿,仅有的数门城防炮也是蓄势待发。金城寨城头并不宽敞,就算是防守,最多也只能容纳数百人,林佳鼎为了降低密度,避免被敌军火炮集中杀伤,特意将防守兵力缩减了一半,此刻,城头仅有三四百人防守,剩下的部队分作数队,轮番上城支援,林佳鼎要跟建虏打车轮战。
他展开千里镜,看向城外,天气晴朗,能见度良好,林佳鼎立刻就发现了异动。原来,城外数里处,正有两股人马在拼杀,准确说应该不是拼杀,而是前面的人逃跑,后面的人在追赶。再仔细看,前面的人应该是一队明军士兵,大约一百多人,后面是一队清兵,少说有百把人的马队,也不知道是故意取乐,还是表演给城头士兵看,动摇他们的军心。
只见这些清军好像并不急着射杀这些明军,而是像驱赶羊群一样,将这些明军一会往东赶,一会往西赶。明军士兵奈何不得,只能想办法拼命往金城寨的方向跑,估计是希望守军能出手相救,给他们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娘的,这群畜生,大人,让我带骑兵出去冲一下,把人救回来。”林佳鼎身边一员将领一拳砸在垛口的砖石上道。此人正是林佳鼎的家丁卫队长林宏。
林佳鼎摇头道:“不,小心有诈,你发现没有,这群清兵好像并不急于杀死这些明军士兵,而是往我们的方向驱赶,难说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林佳鼎作为主将,当然是一万个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举妄动,即便守城士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出城杀光这些建虏,林佳鼎却依然按兵不动。在他看来,守住金城寨才是最主要的,其他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这件事重要。
城外的人马不断接近,大约到了一二里的位置,这下,士兵们不用千里镜也能看清楚了,确实是一队明军被驱赶着过来了。只见后面的清军马甲反手取下了背上的大弓,张弓搭箭瞄准了这些明军。那些明军齐声大喊道:“救命!救救我们!开恩呐,开恩呐!”
听声音,分明都是广西当地的口音,一名小旗官喊道:“大人,这口音是武罗乡的,就在咱们前面不远。”林佳鼎的士兵有从广东带来的兵,也有在南宁附近补充的士兵,当地人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是当地口音。
“救救他们吧。救救他们吧。”几名广西的军官跪在林佳鼎面前道。
林佳鼎还是纹丝不动,虽然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但不能因为这些明军影响金城寨的防务。
“啊!啊!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士兵们立刻伸头去看,“大人,杀人了!建虏开始杀人了!”
只见城下,异变陡生,清军张弓搭箭,竟然真的开始射杀明军了,这场面做不得假,已经有十几个明军中箭,被射得跟刺猬一般,惨死当场。见了血的清军更加疯狂,就当着城头守军的面,将未死的明军士兵直接用战马踩踏成肉泥。那场面,惨不忍睹。
林宏大吼一声:“大人,让末将出战吧!这群狗日的东西,就当着我们的面杀我们的同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