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来到正中间,众人都站起来。他先是当着祖宗牌位诵读家规,然后面向众人道:“请家法。”
这时,一位族老捧着盘子出来,红布上面放着一根荆条。
“族人赌博,初犯,鞭打三十,屡教不改者,杖八十。”族长沉声道:“族人庄成受罚。”
庄成被押着跪在牌位面前,族长将鞭子交给一名青壮,然后目光扫了一圈,厉声道:“谁以后敢犯,如庄成一般受罚。”
这荆条打人又疼又烫,族里没有人敢领教它的厉害。
“执行家法!”族长喊道,声音浑厚,仿佛穿透祠堂,来到祖宗的面前。
“啪!”一声,庄成被打得禁不住一抖,眼泪立马出来了,众人见了感同身受。
又接连打了几鞭,庄成忍不住哀嚎起来,他的母亲在一边心疼地哭,只是不敢上前说情。
又是几鞭,庄成几乎跪不稳当,要趴在地上。
七婶扑上前,哭着向族长求情,道:“够了,够了,已经够了。成哥已经吃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族长,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打了。再打,是要死人啊!”
族长不为所动,继续道:“打,不疼记不住教训。庄成,你可知错了?”
“族长,我错了,哎哟,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庄成被打得忍不住出口求饶。
族长让人拉开七婶,又继续打了几鞭,七婶哭得满脸是泪,庄成也几乎疼晕过去。
那身厚衣裳被打得芦絮乱飞,犹如下起了雪。
庄进心有不忍,出声道:“族长,冬天天冷伤口不好愈合。今日又下着大雪,族长本意是惩罚,若因此伤了成弟,反而不好。”
族长想了半响,行刑的人举着鞭子等待族长的答复,听到:“今日因天气原因,暂缓行刑,待春日天暖和了再补上。”
七婶一听这话,连忙将衣服脱下给庄成盖上,求了两人,将庄成趴在凳子上抬回去。
庄进目送母子二人离开,叹了一口气,道:“只愿他今后改了吧。”
庄进与族长告别,随后套了车,带上美酒肉食,去镇上先与毛员外等人汇合,然后一起去了原先的绸缎铺子,找潘三说事。
潘三爷披着兔毛大氅,朝几人拱手笑道:“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雪,我还以为你们来不了呢?”
庄进亦笑道:“咱们已经商议好了,便是下刀子也要过来。”
如今有求于人。
毛员外也是笑脸相迎,道:“是呀,说好的事情怎能毁约呢。”
潘三爷伸手邀请众人进去,又让伙计接过众人带来的酒食。
“你们来我这个地方,竟然还带着酒食,莫不是看不起我潘三,认为我准备不出好饭菜。”潘三爷笑着开玩笑。
庄进笑道:“我们乡野人家,常年呆在家中,吃过的用过的哪里比得上你经历的。潘相公见多识广。临近年关,这些都是家中做的酒食,请你尝尝,看看能不能上得了台面。”
潘三爷闻言笑起来,分别对着庄进和曹员外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一个儿子在朝廷做官,一个走南闯北。你们家的饭食上不了台面,那我就该去马厩里躺着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子热络了。潘三爷早已在屋内设了酒席,安排众人坐下。
几人推杯换盏,扯淡的扯淡,吹牛的吹牛,亲热地仿佛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吃完饭,众人皆是半酣,醉意上头。曹员外拉着潘三爷的手,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怪不得王爷要对你委以重任呢。”
庄进也附和道:“潘相公性格爽快,是仗义之人。”
毛员外赞同道:“对啊,我从未见过如此海量的人,佩服佩服。”
潘三爷得意洋洋,嘴上自谦道:“哪里哪里,我这种小喽啰够不上王爷呢,也就是在王爷的贴身太监面前挂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