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到公司的时候没赶上好时候, 裴闻靳跟他爸都不在。
他那股子热乎劲儿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也不知道急急忙忙过来干什么。
这会儿唐远才发现手机被他攥了一路, 捂得湿乎乎的,他抽了张纸巾擦手心跟机壳上的细汗, “人都去哪儿了?”
何助理说, “董事长跟徐书记约了在昌西楼下棋喝茶,裴秘书请了病假。”
唐远的眼皮一跳, 请病假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啃了啃嘴角, 前天晚上他是自己打车回去的,昨天一天他都在家里看妈妈留下的剧目表演, 累了睡觉,睡醒了继续,光顾着给自己治疗伤口, 忘记了那个男人生病没好的事情。
何助理看少年耷拉着脑袋, 半天都没动, 她看看腕表, 自己还有一堆的工作,不能这么干耗着,于是只能谨慎的开口, “少爷,您没事吧?”
唐远搓了搓脸, 低着头往电梯方向走,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越来越快,跑起来像一阵风,他头也不回的喊着,“你去把我的行李箱拿进去,等我爸回来了,你跟他说我来过,顺便告诉他,我不去国外度假了。”
何助理尚未回过神来,少年已经不见人影.
唐远跑出公司大楼才想起来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他本想趁着电话接通前的那点儿空隙把气调稳,没想到只是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以至于他还没说话,鼻子里就往外喷出紊乱的气息,他一张嘴,全是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裴闻靳听着少年的轻喘,喉头攒动,“你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
唐远一怔,机票是这个男人给他订的?不是何助理?这事儿不知道刺到了他哪个地方,他的口气变得很恶劣,而且很嚣张,“管我呢?”
就差说“你谁啊”这三字了。
那头没了声音。
北风那个吹,唐远站在风口,跑出来的那层汗很快就干了,他打了个冷战,人清醒了下来,“我没上飞机。”
“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想去了。”
裴闻靳沉声问,“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公司大楼外面。”唐远抬头看灰蒙蒙的天空,“裴秘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国外吗?”
裴闻靳评论,“度假。”
唐远咬着后槽牙骂脏话,“度屁!”
那头传来清脆声响,紧跟着是椅子腿擦过地板的刺耳声,唐远紧张的问,“喂,什么情况啊?”
裴闻靳的呼吸声微乱,“打翻了水杯。”
唐远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孤寡老人蹲在地上,颤巍巍收拾碎玻璃的画面,整的他鼻子一酸,“你在家呢吧?我去找你。”
裴闻靳没收拾地上的碎玻璃,这会儿正在点烟,闻言他的手一斗,打火机里窜出的火苗差点把手指烧到。
他把打火机扔桌上,接着又把嘴里那根没点燃的烟也给拿了下来,“找我?”
“嗯,找你。”唐远说,“有事儿要跟你说。”
裴闻靳揉了揉眉心,“电话里说不清?”
唐远嗯了声,“说不清。”
裴闻靳,“那改天。”
“……”
唐远不出声,裴闻靳也陷入沉默。
这段时间裴闻靳处于一种备战状态,把自己绷得很紧。
为了赶时间,想要尽快回来,他没顾得上去适应西宁那边的环境,就迅速接手了庞大的工作量。
不出意外的让身体进入了超负荷状态,导致一场小感冒断断续续。
现在他头重脚轻,大脑反应有点迟缓,形象虽然称不上邋遢,但跟他平时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裴秘书,我想了想,还是不行,”
唐远一本正经,“事情重大,不能等到改天。”
裴闻靳扫视客厅,不够整洁,他说,“我这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