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不按常理出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计有三百六十天发神经的纪成简。
想到这里,顾令就忍不住泪流满面,老天爷给了纪先生那么好看的脸,就不能多给他倒一点“友爱”“和善”“文明”“和谐”。
怕是手一抖,倒的全是“黑水”。
以前做过的破事,十几年来都还觉得自己没错呢。
顾令烦躁地又翻了个身,眯起眼睛,沉思。
想起了此刻应该正在休息的男人。
萧潇一提起纪成简,眼神中满是恐惧。对方真的……有暴力倾向吗?
顾令轻轻握拳,手指紧了又松,为什么自己却不觉得?
本性还没有暴露?
还是这么多年的岁月,终于将纪先生的棱角磨平,变得圆滑,少了尖锐骇人。
顾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呢喃自语:“纪成简,我是在救你啊……”
回头看看吧。
*
天色破晓。
庄园内没有人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窗柩,声音连绵不绝。
躺在床上的青年眉心紧蹙,双眼迷茫地启开。
眼前的天花板模模糊糊,顾令呆滞了数秒,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五点半。
好早。
顾令睡不着,今天开董事会议。
他准备下楼喝水,自己再做一点早餐吃。
他脚步虚浮地出门,还没下楼,但走到某个房间门口时。
“砰——”
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顾令身子猛地顿住,侧头狐疑地看向没有关紧的门。
透过那狭小的门缝,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没有摆放家具,但墙壁上却有一米高的扶手。
顾令推开门,愣住了。
纪渐倒在地上,正在费力地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
摔的有点重,蹭破了皮,起身时,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隐约的血痕。
鲜血和滴落在地面的冷汗相互融合。
两个人四目相对。
纪渐眼神一缩,眼神诧异,而后瞬间藏匿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满满地厌恶,声音沙哑:“出去!”
顾令被纪渐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
回过神定睛一看,看见纪渐的手受伤了。
顾令愣住,这里的摆设更像是……康复室。
但地面没有摆放缓冲的垫子,看起来冷冷清清,而且对比起外面地板的一尘不染。
这里似乎没有人打扫。
呼吸之间,似乎能嗅到空气中的灰尘气息。
顾令向前,而后蓦地停下脚步,略微弯腰看着男人:s“纪……纪先生,你没事吧?”
纪渐闻言紧抿唇瓣,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眉心下滑,扫过眼角,难受地眯起了眼睛。
他难堪的一面被人看到,纪渐想要撑住扶手起来,就在即将站稳时,膝头却一软,身子往前扑去。
没有摔倒。
顾令三步做两步,冲上来扶住了他。
“你!”纪渐说,又停下。
他摔了好几次,膝盖像是细针扎进骨头中。
每一次摔倒就像是把骨头打断了再接起来。
被顾令扶住,身体发出愉悦的信号,纵然被这个他看不上的人触碰,纪渐并不好发火。
甚至面前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暖意,恰到好处。
纪渐后退一步
,手撑住栏杆。
顾令看着怀中人如此迅速离开,抬眸看着纪渐,对方略微颔首,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肌肤上,一声眼睛目光复杂。
就算没有这一双腿,这个人也不会倒下。
可如果有了活动自如的双腿,顾令想,这个人一定不会甘心被困在这庄园之内。
这个人不会甘心的。
顾令后退,笑了一下,缓解尴尬,询问:“纪先生,是在做康复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