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和薛蓁蓁的亲事定在了八月。
纪云开是沈业的好友, 自然要参加他的婚礼。而周月明作为薛蓁蓁的表妹兼手帕交, 在成亲的前一天,就陪在表姐身侧。
薛蓁蓁乖乖地任丫鬟仆妇摆弄, 还不忘凶巴巴地对一旁笑吟吟看着的表妹道:“你仔细看着,也别笑,你也有这么一天。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敢这样说, 自然是已经知道了表妹对与纪云开的婚事非但不抵触, 还有一些期待。
周月明微微一笑, 也不反驳, 反倒是在旁边的姑姑——即薛蓁蓁的母亲薛周氏, 伸出食指点了点女儿的肩膀:“别乱动, 老实一点儿, 你凶卿卿做什么?”
冲表姐做了个鬼脸, 周月明抿着唇笑, 却听姑姑叹了一声, 续道:“一转眼, 两个小丫头, 都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她说着说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周月明匆忙去安慰姑姑。
这场婚事极为顺利,周月明跟着忙活,虽然也不觉得做了什么, 可是到了晚间仍觉得疲惫, 早早洗漱睡了。
次日一大早, 她途经槐树旁时, 偶一抬头, 看见了枝叶间熟悉的身影。
轻咳一声,周月明正要开口,忽听青竹道:“啊呀,姑娘,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这鞋子不大合脚,我回去换一双,姑娘等我一会儿。”
周月明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一低头,见青竹裙裾下露出的鞋子分明是她平时穿惯了的。再看看青竹古怪的神色,她瞬间明了,羞红了脸颊,胡乱点一点头:“嗯,你去吧,快去快回。”
青竹一溜烟儿跑远。
周月明咬了咬牙,低声唤他:“纪云开,你下来。”
他从善如流,从树下跳下,腰间坠着的,正是她新绣的荷包:“卿卿,我想你了。”
两人已有数日未见,昨天沈业的婚礼,他原以为他们能见一面的,但很显然,他想错了。
周月明本想恶狠狠说一句:“可是我不想你。”好让他以后少来。但这话一来违心,二来她也不想他难过。于是,她平复一下呼吸,轻声道:“青竹都知道了呢,咱们私下见面,你就不怕别人笑话?还没成亲呢。”
纪云开抿了抿唇:“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对啊,你也说了没过门。”周月明忍着笑意,小声道,“我想起来,我以前在金光寺许愿池那边许愿,可惜没成。我打算以后多去两次,每月都去,就选在休沐的时候,你觉得怎样?”
纪云开心念微转,唇角不自觉翘起:“我觉得挺好。”他停顿了一下:“金光寺的许愿池么?我也在那里许过愿,很灵验的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应该经常去还愿。嗯,休沐的时候,确实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你快点走啦。”周月明轻轻推了推纪云开,“一会儿青竹就回来了。”
“嗯。”纪云开后退两步,再次冲她一笑,“你做的荷包,我很喜欢。”
“我知道啊。”周月明眸中笑意盈盈,又故意凶巴巴道,“不喜欢也得说喜欢。”
纪云开一笑,几个纵跃后消失不见。
青竹隔着帘子看了一会儿,才做出急急忙忙的样子跑了过来:“姑娘等急了吧?”
周月明瞧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看她的鞋子,嗯,还是那一双。做样子也不做的像样一点。清了清嗓子,周月明一脸正经:“还好,走吧。”
青竹心里痒痒的,她觉得姑娘应该察觉到她方才离去是故意寻了借口,可是姑娘一直不点破,她也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眼观鼻鼻观心。
接连数日,姑娘清晨去请安时,途经大槐树旁,再也没有支开过她。如此一来,青竹不免想得多了一些,莫非姑娘不想她知道,而她偏偏知道了,姑娘感到难堪,所以就不再跟纪公子见面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