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什么凶?”桑桑撇了撇嘴, 小声嘟囔,“难怪人家不喜欢你。”
这句话戳着了纪云开的痛处,他双唇紧抿,没有说话。静默了一瞬后, 他才轻声道:“我没有凶你。只是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周姑娘和我……现在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乱说。我这不也是想帮你嘛。”桑桑斜了他一眼,懒洋洋道, “呀, 我才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还能一头热啊?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纪云开黑眸幽深似潭水, 心中升腾出莫名的怒意,还夹杂着浓浓的酸楚与不甘。然而他无法反驳她,半晌才道:“你还有事么?”
“没有。”桑桑笑了笑, 心里却有些发怵,她小声道, “其实这有什么难的呢?左不过是他喜欢什么样, 你就装成什么样好了……”
她哪里喜欢医术啊, 不过是因为吴正业喜欢罢了。
这小姑娘的歪理,纪云开听听就算了,并没有往心上放。他伸手:“你写好的信呢?”
说到正事,桑桑粲然而笑, 小心翼翼摸出一个信封来:“切记, 切记, 一定要让人交到吴正业手上,当面交。”
纪云开只“嗯”了一声,接过信件。他们到京城已有数日,也确实该写信给吴正业报个平安。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桑桑也就不久留了:“我得走了,小老头看的可严了。切记,切记,一定要送到啊……”
她就不信了,吴正业看了这信,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待在雁鸣山。
纪云开自己又修书一封,使人一并送往边关。
他此次“死而复生”回到京城,皇帝新授了他职位,看来是想让他长留京中。简单交接过后,纪云开便忙碌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周月明也在忙碌中,她父亲安远侯生辰在六月初。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今年特意提出来,说是想借此机会与好友小聚一下,并让女儿着手安排。
“我?”周月明诧异,父亲还没到过寿的年纪。不过她倒是曾跟着二婶徐氏一起张罗祖母刘氏的寿宴。
安远侯点了点头:“嗯,你简单安排一下,这事儿也不好让二太太帮忙。”
周月明应下,略一思忖,干脆与兄长一起商量如何操办,却仍是想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缘由。不过她也很清楚,许多事情,她终归是要学着单独去做的。
她自然不知道父亲安远侯的心思。
卿卿今年十六岁,论理也到了该许亲的年纪。只是她母亲早逝,他又没有续娶,真正能操心她婚事的人也不多。先时,他知道云开对卿卿有意,也确实希望他们能成。可惜卿卿对此异常抵触,最后只得作罢。
后来今上登基,也确实有不少人表明想与周家结亲的意思,但他都没有立即应允。一则那些人并不靠谱,二则不管怎么说,那日女儿的眼泪让他多多少少有些触动。
如今长子的亲事无需他操心已经定下,他想他可能真的需要在女儿亲事上多费点心了。
罢了,原本儿女的亲事就该由父母操心的。不然怎么会说儿女的婚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且,他自觉还想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他毕竟在朝为官,每日接触到的后生比女儿能接触到的多太多了。寻个名目让卿卿悄悄看一眼,她选了哪个就定哪个行了。
——她自己选的,总不至于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安远侯即将作寿,纪云开也是知道的,他微觉诧异,但还是认真挑了贺礼。
而他先前派去细查的事情,这会儿也有了名目。
他派去的人名叫王征,先前在军中做斥候,办事细心,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他确实曾在金光寺门口连摔两跤?”纪云开沉吟。
原来他梦中那幅画面是真的。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其他的呢?是不是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