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乃是纯阳体质,体温烘得他一身的皮毛暖烘烘的,分外舒服。
倘若他还是人便好了,但即便如他所愿,他亦是男子,而姜无岐并非断袖。
胡思乱想中,他终于睡了过去。
他一日较一日地愈加心悦于姜无岐,但姜无岐却只将他当做山野乡间最为寻常的一只白兔。
他又委屈又难过,又因能仗着这副皮囊随意轻薄于姜无岐而暗生欢喜。
又四年,他感觉到他的阳寿将要近了。
他在姜无岐打坐之时,跳到了书案上,用一双前肢吃力地抱着狼毫沾了墨水,于宣纸上写道:两百年后,你将会遇见酆如归,你定要当心,酆如归对你怀有心思,会不利于你。
堪堪写罢,他又安心又不甘心地抱着狼毫断了气,雪白的皮毛沾染了漆黑的墨汁。
再醒来之时,他费劲地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人的模样。
不知姜无岐如何了,他既变成了人,如若去追求姜无岐可有希望?但即使没有希望,他都要去追上一追,才能死心。
他环顾四周,乍然见得有些零碎的白骨,顿觉得喉咙生疼,脑中叫嚣着欲要吸血啖肉。
所以,这一回,他是穿越成为酆如归了么?
他不由欢喜起来,自己成了酆如归,那么,姜无岐便不会折于酆如归之手了。
他在山中熬了足足一年,才戒掉啖肉之瘾,熬了十余年,又成功地戒掉了嗜血之瘾。
之后,他便紧赶慢赶地往探云山去了,按照话本,这时候,姜无岐应当在探云山才是。
他还未到探云山,一日,夜泊于河边的一客栈,起了兴致,便租了艘小船,又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坐在小船上吃着。
月色清亮,直教他想要对月当歌,他正吃着一片桃片糕,仰起首来,观月之时,却见桥上有一身着破旧道袍的道士走过,看眉眼,分明是姜无岐。
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冲着姜无岐喊道:“无岐,我在这里。”
他满口桃片糕,口齿含糊,但姜无岐耳力上佳当然听见了,循声一望,即从他的容貌、打扮中判断出了他便是千年恶鬼酆如归。
姜无岐思及他所饲养过的白兔的遗言,唤出“却殇”来,不由分说地直冲着酆如归而去。
二公子——酆如归且战且退,委屈巴巴地望着落了一地的点心,连声唤道:“无岐,无岐,我是你所饲养过的白兔呀。”
姜无岐听闻酆如归诡计多端,自是不信。
酆如归熟知姜无岐的性子,索性立于原地,任由姜无岐砍杀。
姜无岐见状,下不去手,只得作罢。
酆如归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伸手环抱住姜无岐,告白道:“无岐,我心悦于你。”
姜无岐却是毫不犹豫地挣开了酆如归的手,转身便走。
酆如归贪婪地望着姜无岐的背影,后悔不已,早知道会在死于兔身后,穿越成为酆如归,他的遗言应当换成“酆如归同你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我决计不会轻言放弃。
他这么对自己起誓着,当即追了上去,片刻后,火红的身形已在姜无岐左右。
姜无岐觉察到此,略略一怔,加快了身法,但却无法甩掉酆如归。
俩人的修为原就在伯仲之间,一番追赶下,已齐齐出了百余里。
姜无岐心知自己所为乃是徒然,停下脚步来,瞧着酆如归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酆如归垂着首,含羞带怯地道:“我心悦于你,想要你也心悦于我……”
他说着,猛然抬起首来,目不转睛地望住姜无岐:“我要追求你。”
姜无岐从未被人追求过,错愕半晌,道:“酆如归,你与贫道此前全无交集,你为何会心悦于贫道?”
酆如归认认真真地道:“我方才便说了,我是你所饲养过的白兔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