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为何要被这个不念及夫妻情分,以言语羞辱她的相公打死?
——是了,方才她被羞辱了,她是一个人,而非是眼前这人生儿育女的工具,不要分文便能嫖的娼妓。
她突然想了通透,拼了命地站起身来,操起桌案上的烛台,拔去蜡烛,将其上的插蜡烛的尖针冲着相公的咽喉刺了过去。
相公猝不及防,跌倒于地,流了一地的血,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他应当从未想过惯来逆来顺受的她会做下这等事罢?
她听见相公在向她呼救,口齿含糊不清。
她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多时,相公便断了气。
杀人的快感瞬间夺去了她的神志,她发了疯似的拿着烛台一次又一次地刺进相公的尸身。
好生快意,她这一生不曾有过这样快意的时光。
鲜血不断溅起,迷糊了她的双目,但她仍是不舍得罢休。
相公的尸身破洞无数,鲜血淌了一地,血腥味惊动了女管事。
女管事偷偷从窗枢窥了一眼,便去慌忙报了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她听不见半分动静,兀自用烛台刺着相公已然血肉模糊的尸身。
须臾,她被人制住了双手,大笑着,状若疯癫,但并不挣扎。
之后,她被关入了牢房,未多久,她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人,那人便是她之前曾见过的酆如归。
酆如归目生困惑,问道:“虞夫人,你为何要杀虞老爷?”
虞夫人温柔地笑道:“你不是曾言女子首先该作为人活着么?”
而后,她又细细地与酆如归讲述了她的一生。
她语调平和,但酆如归听着却颇感沉重。
这锐州的女子生存不易,幸者如唐暖,能与男子一般受到平等的教育,摆脱女德的束缚,安稳地出嫁、产女、生子,并为其相公所爱护;不幸者如虞夫人,一出生便注定要为旁人而活,出嫁前为父亲、弟弟而活,出嫁后为相公而活。
然而即使是唐暖,亦遭受了姐姐、父母相继过世的苦楚。
讲罢,虞夫人哀求道:“我有两件事,望公子能帮我一帮。”
见酆如归颔首,她一一道:“其一,聆雪的尸身已被与贺颐葬在一处了,劳烦你将她的尸身挖出来,另寻一处埋了;其二,我死后,劳烦你将我的尸身烧了罢,我也好死得干净些。”
“我知晓了。”酆如归别过虞夫人,转身欲走,却听得虞夫人道:“且慢。”
他回过身去,竟是见得虞夫人朝他一拜,并向他致谢:“多谢你。”
虞夫人这一拜,并非是先前做戏的一拜,而是发自内心地感谢酆如归为她扫去蒙昧。
假若酆如归来得再早些该多好?
假若酆如归在她出嫁前便来该有多好?
但酆如归瞧来不过及冠之龄,二十年前,许尚未降生罢?
她苦笑着,目送酆如归的身形陡然消失。
牢房昏晦,昼夜难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提上了公堂,一番审问后,当堂因杀夫被判处了死刑。
她镇定地对着刘知州道:“我知晓杀人便该偿命,但我该偿的是我那四女、五女的命。”
刘知州吃了一惊,却又听得她诘问道:“为何无人为死于冥婚的新嫁娘偿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