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的耳廓险险地擦过“却殇”的剑锋,惊魂未定地被姜无岐扶着站定,他扫过姜无岐,又望住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
“师傅……”这俩字尚在喉间,他却眼睁睁地瞧见他最要好的师兄亦如同他一样,被师傅当做武器投掷了出去。
姜无岐唯恐伤到无辜的望剑门弟子,不得不收起剑来,转而唤出拂尘。
拂尘的威力远不及“却殇”,令常承安有了喘息的功夫。
他左右尚且还有一十六名弟子,这些弟子欲要逃跑却是被常承安死死地拦住了去路,便只能向里面跑去。
但常承安竟是提剑抵住了其中一名弟子的咽喉,厉声要挟道:“尔等如有一人胆敢逃出一尺,为师便结果了你们这大师兄的性命。”
卑鄙小人便是这副行径了罢?
酆如归慵懒地倚靠着阑干,嗤笑道:“你这一十八名孝顺弟子听闻你有难,当即赶来救援,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这素来受人尊敬,名声在外的望剑门门主会将他们当作肉团罢?”
说罢,他将一簇乱发撩于耳后,须臾之后,却是一弹指。
他的内息轻易地便击断了常承安手中的剑,剑锋成了碎铁,落了一地的脆响后,便再无动静。
——常承安的佩剑传闻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宝剑,坚不可摧,但那宝剑已遗落于这邀仙楼的后院了,而今常承安手中的剑仅仅是望剑门普通弟子的一把长剑。
常承安盯着光秃的剑柄,愤愤地将剑柄一扔,继而徒手扣住了那大师兄的咽喉,对着酆如归怒目而视:“酆如归,你一千年恶鬼,有何立场责难老夫?”
“千年恶鬼”这四字掷地有声,逼得底下的诸人与望剑门一众弟子面色煞白。
千年恶鬼酆如归长居于酆都正中央的鬼山之上,喜着红衣,颜若舜华,嗜血啖肉。
倚靠于阑干那女子确是穿着一身红衣,亦可称得上是颜若舜华。
出身于酆都者无一人不曾听闻过千年恶鬼酆如归的恐怖,除了色胆包天者,欲要多瞧一阵酆如归的丽色,旁的早已在惊惧交加之下逃散而去了。
不多时,这偌大的邀仙楼仅余下酆如归、姜无岐、常承安及其一十八名弟子。
酆如归一面以指尖轻点着阑干上的雕花,一面对着姜无岐委委屈屈地道:“无岐,他们都被我吓跑了,我难不成生得很是丑陋?”
姜无岐正与常承安对峙着,闻言,无暇去瞧酆如归,但仍是出言安慰道:“半点不丑陋,你容色甚美,动人心弦。”
“当真么?”酆如归走近了些,从背后抱住姜无岐,亲吻着姜无岐的后颈。
姜无岐后颈上被他咬破的伤口已然愈合了,但那暗红色的血痂却极为碍眼。
他探出舌尖来舔舐着这血痂,含含糊糊地道:“待收拾了这常承安,便无人来打搅我们了,无岐,你要对我做甚么,我都允你。”
“做甚么?”姜无岐发问,同时略略回过了首去。
常承安见酆如归与姜无岐不要脸面地当着他的面调情,心下大为不耻,顿觉自己被轻视了,但又期望他们能多调情些时候,以便他寻到破绽,好将他们一一击毙。
他紧紧地盯住了俩人,暗道:这千年恶鬼确实生得美貌,怪不得思远倾心于她。
下一刹那,他又闻得那酆如归含羞带怯地道:“自是做你一直欲要对我做的那事。”
“那事?”姜无岐满面疑惑,“究竟是何事?”
酆如归半垂着首,怯生生地道:“便是那事。”
常承安眼见姜无岐已全然放松紧惕,手中的拂尘垂下,又彻底地转过了首去,与酆如归说话,心下暗喜。
他静待的便是这一刻,他必得抓住了,他松开手中弟子的咽喉,一把抢过其手中的长剑,便朝着姜无岐劈了过去。
但他的身体却是猛然剧痛起来,双手亦失了气力,长剑旋即颓然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