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净听得酆如归问及与除妖全然无关的点心铺子, 不禁一怔, 方才答道:“现下天色夜了, 点心铺子早已打烊了。”
“打烊了么?”酆如归仰望悬于夜空的那轮圆月, 半咬着唇, 万般委屈, 须臾之后,方才朝着穆净道,“那点心铺子可有莲蓉一口酥、蜜豆一口酥、桃花酥、荷花酥、花生酥、核桃酥、碗糕、绿豆糕、桂花松糕、椰丝黑米糕?”
穆净未料到酆如归会有这般柔软姿态,亦未料到这酆如归竟是个贪食点心的,但他平日甚少买点心吃, 不得不摇首道:“我也不知。”
“是么?”酆如归唇角微微上翘,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将穆净浑身上下逡巡了一番,末了,视线定在了穆净的咽喉上,“那点心铺子若是有我上述所提及的点心,我便不将你生吞活剥了。”
他见穆净被他瞧得目中略有惊慌, 得意地强调道:“一样都少不得。”
纵然双目即将失明,纵然已做好了就死的打算,但穆净仍是惜命的,毕竟他未及而立之年, 尚有许多未尽之事。
“那点心铺子既已打烊了, 我们便先上山罢。”酆如归言罢, 走在了前头, 方才走了几步,又回首望住了穆净道,“你这副眉眼原不该做那讨好模样,实在是惹人生厌。”
穆净闻言,怔了怔,回过神,却见得酆如归的背影已离他有十数丈之远。
他当即疾步追赶,足下竟是一踉跄,此处陡峭,幸而有酆如归及时将他扶住,他才免于滚下山去。
他方要谢过酆如归,酆如归却是嗤笑道:“连山都上不去,你还以为自己当真能杀了那金鸡山上的妖物么?”
“我……”穆净全无反驳的余地,堪堪吐出一个字便哑口无言了。
待穆净站稳,酆如归才松开他,径直向上而去。
这金鸡山愈接近山顶,便愈加险峻,不易行走,酆如归瞥了眼行走得十分艰难,又拼命欲要走得快些的穆净,便索性一把提起了他的后襟。
酆如归的内息已恢复了三成,提着一成年男子绰绰有余。
穆净的耳蜗为呼啸的风声堵塞,鼻尖却满是从酆如归身上传来的脂粉香气,后颈时而会触到酆如归的手指,不知为何他那耳根居然悄悄地热了起来。
不多时,俩人便到了金鸡山顶,这金鸡山顶上有一处大宅院,那湖泊被这大宅院围着,足有二十人把守,宅院外亦有四人巡逻。
酆如归避过守卫,将穆净在宅院外的一丛牡丹花下边放下,后又叮嘱道:“你且待在此处,勿要胡乱走动,我前去一探究竟。”
穆净颔首道:“你小心些。”
被穆净以一副干净的眉眼关切,于酆如归倒也受用,但他口中却道:“你先顾好你自己罢。”
未待穆净回应,酆如归已进了宅院去。
这宅院处处金碧辉煌,大堂更是一片酒池肉林的景象,主座上坐着一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他身侧围着六个燕瘦环肥的美人,大堂两边又有衣衫不整的女子奏乐,大堂中央竟是有一女两男在交合,酆如归未经人事,连春宫图都不曾看过,那一声声呻/吟淫靡得不堪入耳,逼得他霎时面红耳赤。
忽而,有一人进得大堂来,与那中年男子耳语。
中年男子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
酆如归耳力敏锐,将俩人的交谈听了个分明,他当即从藏身的飞檐后出来,又将穆净从牡丹花丛中一提,施展身法,一路下了山去。
及至下山,酆如归才肃然道:“那湖泊之主可是一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蓄有胡须,因纵情声色形容枯槁?”
穆净站定,抚了抚被疾风打得生疼的伤臂,方才答道:“你所言不错,他便是湖泊之主。”
酆如归急声道:“你快些告知百姓勿要饮用井水,阖县上下共计一百七十八口井水当中均已被下了马钱子。”
马钱子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