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幻术能激起尸骸这般浓稠的怨气,当中内容不是将其死前所受的折磨放大了,便是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的至亲行凌虐之事。
联系之前的两重幻境中用作引子的苦艾草,姜无岐全然不信凡人能将苦艾草的作用发挥至如此地步,那便只能是修炼成妖的苦艾草了。
酆如归身上已伤了数处,姜无岐生怕酆如归再有所损伤,身形一动护在酆如归身前,后又扬声朝着“松寒”道:“你的原身可是苦艾草?”
“松寒”被姜无岐揭破了身份,一时愕然,却又听那姜无岐劝道:“你既能修炼出魂魄,又何苦自甘堕落?你若不行恶事,专心于修炼,许多加时日,便能羽化成仙。”
“羽化成仙么?”“松寒”摩挲着自己腕上的银铃,突地尖声道,“老天无眼,怎会予我羽化成仙的机会?”
姜无岐趁“松寒”心思不稳,逼到她眼前,拂尘松松地包裹住了她的脖颈,道:“解除幻术。”
“解除幻术?”“松寒”回过神来,嗤笑一声,“这具肉身原就不是我的,你要杀便杀,想要以此威胁于我,实在太过愚蠢了些。”
姜无岐好脾气地笑道:“既然如此,你与贫道废话作甚么?不如快些离开这具肉身罢。”
“松寒”心生惶恐,那姜无岐的声音却又钻入了耳中,一字一字地击打着耳蜗:“我猜测你须得依赖着这具肉身,才能存活,因而你还是快些解除幻术罢。”
“松寒”心生一计,做出要收回幻术的模样,却又编织出了一副酆如归为一众尸骸穿心的幻象来予姜无岐。
可惜未如她所愿,姜无岐早已有所防备,拂尘之中的一缕马鬃及时封住了“松寒”的口舌。
“松寒”欲言而不能,施展不了幻术,脖颈又动弹不得,只得做出一副乖巧姿态,以指在虚空写到:你封住了我的口舌,我要如何为你解除幻术?
“松寒”狡猾,姜无岐恐她又耍花样,便望了望酆如归。
酆如归摇了摇首,手下不停,身姿勉强算得上游刃有余。
姜无岐颔首,目中盛满了忧虑,但下一刻,他却顿觉自己的忧虑是看轻了酆如归。
酆如归实乃千年恶鬼,对上这些凡人的尸骸,应有完胜的把握,他何必忧虑?
姜无岐思及此,将全副的心思放在了如何逼出那苦艾草妖来,或是如何令松寒的魂魄重获对这具肉身的掌控权。
片刻后,他空暇的左手一点,七枚“镇钉”脱落,松寒夫君棺盖上的一张符咒缓缓飘落,然后,棺盖立即掀了开来,紧接着,那副腐朽的尸骸飞至了他与“松寒”跟前。
——他知晓这具尸身的重要性,早以符咒贴上了棺盖,这具身体才得以在“松寒”的召唤下幸免。
“松寒”大惊,太阳穴处顿时青筋暴起,一身的皮肉亦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滚……你滚远些……”“松寒”自言自语着,“你勿要以为这还是你的肉身……你……夫君……夫君,你为何会死?夫君你可想过我?你夫君早死透了,不要你了……你不过是自作多情……我……夫君……夫君……夫君……松寒极是想念你……”
姜无岐适时温言道:“你的夫君亦极是想念你,松寒,你快些回来罢。”
“夫君当真极是想念我么?”松寒欢快地道,“夫君,你不是讨厌我目不识丁么?自我二十七岁那年,你走后,我便请了一先生断文识字,我背诵诗词与你听好不好?”
“背诵诗词?”“松寒”嘲讽道,“你夫君死都死了,哪里会听得到你背诵的诗词。”
在松寒挣扎着夺回肉身期间,酆如归已顺利地将尸骸全数化作了齑粉。
他过分地使用鬼气,一时间无法收回,鬼气正渐渐冲刷他的神志,也许不久之后,他便会变回那个喜嗜血啖肉的酆如归。
他不敢靠近姜无岐,便远远地坐在一坟冢前调息。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