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受了这些委屈,他却不敢与父亲诉说。尽管史玉说得难听,但有一点没说错,父亲只是太傅,他只是滕妾之子。若父亲为他向工部尚书讨个公道,那也会牵连父亲本就不妙的仕途。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霸王史玉是个纨绔子弟,交好的狐朋狗友也不是好货色。
卫琮出身低微却名列前茅,时常被先生当做例子打击这些学渣,无形中拉了极多仇恨。
他们知道卫琮好欺负,没靠山,几人联手时常给他难堪,言语羞辱还算轻的。
少数几次还发生了冲突,卫琮人单力薄,对方人多势众,他被打过几拳。
打得地方很隐秘,他们下手又小心,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卫琮内心只剩愤怒和恨意。
每逢此时,他都忍不住怨憎自己的出身,但又无可奈何,万般苦果只能自己咽下肚。
他不敢对父亲诉说,生怕让父亲为难。
幸好还有几个交好的同龄人,成了他唯一的倾诉渠道。
这几位同龄人不是旁人,正是父亲兄长卫応这一支的堂兄弟的儿子。
论年纪,卫琮与他们相仿。
论辈分,卫琮却是他们的堂叔。
如今想来,正是这些“好友”的关怀和劝说,才让少年的卫琮与父亲慢慢疏离。青年卫琮冷眼瞧着梦境走马观花地闪过一幅幅画面,曾让他愤怒怨恨的场景,此时激不起半点儿情绪。
青年卫琮看到少年的自己被关在屋内抄书,整整二十遍!
倔强的他不肯向父亲服软认错,硬撑着不肯停笔,从白天抄到了黑夜,最后沉沉睡去。
“啧,这脾性倒是像我,倔得厉害。”
青年卫琮惊得瞳孔一缩,他瞧见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似乎怕惊扰了屋内的人。门外立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时光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那身气场随着岁月的积淀更加内敛。
“臣教管不利……”
青年卫琮瞧见多年未见的父亲一袭青衫跟在女子身后进屋,话语似有感慨。
“别动不动就请罪,我白日见多了请罪的人,你也来这一套?”女人口中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是十分温和,她弯腰将趴在桌上的少年卫琮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爱怜地看着少年的眉眼,“说来说去,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够尽心,不知书院学生会做出这等恶劣行径。”
“陛下都这么说了,臣岂不是该以死谢罪?”
男人眼中全是歉意和自责,这么多年,卫琮都是他教养,但他却没发现孩子在金鳞书院受了这么多委屈。若非巧合得知,他还不知要被隐瞒到何时,如今想弥补也不知该从何弥补。
女人道,“你我都有错。”
“错不在陛下,陛下日理万机,光是政务便要占去八九个时辰,哪有多余的精力盯着孩子在书院的事儿?”男人帮着少年卫琮掖好被角,轻声道,“工部尚书那件事情……”
“她儿子犯了这么多错,没要那个小畜牲性命已经算宽宥了。”女人冷笑道,“我的儿子也是那么个小畜牲随意辱骂的?柏月霞若是不动手打断他的双腿,我便提刀砍了他的脑袋!”
柏月霞提棍当众打断儿子两条腿,明面上是惩戒教训儿子,实际上却是女人授意。
言官接连几日为史玉参柏月霞,女人也有从重处理的意思。
聪慧如柏月霞,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究竟是被母亲打断一双腿严重,还是被帝王暴怒之下砍了脑袋严重,自个儿选吧。
尽管柏月霞不知道卫琮身世,但她跟随陛下多年,明白陛下心意——她是动真格的!
男人轻叹一声,手指将少年卫琮散落的鬓发掖到耳后。
女人道,“金鳞书院也该休整休整了,诸如此类的事情再发生,我连他们的爹娘一起削了。”
本是学生求学的地方,没想到金鳞书院才建立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