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公?”
柏宁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公的情绪很不对劲,他不敢高声,生怕点燃这块爆竹。
姜芃姬捏紧刀柄,露出似怒非怒的冷笑,“传令士兵列阵迎敌,今夜——谁都别想走!”
柏宁浑身一颤,声如洪雷道,“诺!”
普通士兵感觉不到,但待在姜芃姬附近的秦恭和柏宁却暗自心惊。
大多习武有点儿成就的武将都能感觉到“气”,例如敌人的杀气、冥冥中的杀意,意识配合长久习武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让他们避开不少次致命杀机。武艺越强,感知越是清晰。
无疑,年少成名的秦恭与经验老辣的柏宁都属于这类人。
他们清晰发现自家主公周身散发的浓郁杀意,不止他们觉得不适,周遭的战马都受影响。
柏宁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咋舌道,“乖乖,主公到底杀过多少人?”
练就这般杀气,怕是千人屠还不够,多半要万人屠才行。
不管是几次,柏宁都没办法把平日嬉笑怒骂又贫嘴的主公与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她联系到一块儿。这就好比他无法直视李汉美在战场上提枪杀人,回家拿起毛衣针织毛衣一样。
姜芃姬仿佛没有听到柏宁的吐槽,一连下了数道军令。
追上来的敌人见到这个阵势也惊了一下,更有武将忍不住嗤笑。
“柳羲帐下兵马莫不是异想天开吧?”
“可不?如今已是丧家犬,一群残兵败将还想翻身不成?”
有人嗤笑,自然也有人暗暗心惊,更甚者还生出了怯战的念头。
晚到的援军没有瞧见,但最初一批围杀柏宁的士兵却看到了——神迹再临,漫天箭雨都被一层诡异的金色水波纹挡下,神灵都亲自参战了,他们只是一群凡夫俗子,还能打赢神灵吗?
因此,一大波士兵士气高昂,另一波士兵战意寥寥,二者一对比,效果十分明显。
不论武将如何呵斥,那群士兵都不敢再往前,还有人口中喃喃“神来了”、“神会咒死我们”之类的话,两股战战、双手无力,一个个都吓得往后推搡。将领见状,他只能愤怒出手。
挥刀将三四个逃兵的脑袋砍了下来,一下子就震慑住这群士兵。
“谁敢退怯一步,这就是下场!”
前方士兵还在和敌人周旋,这些胆小鬼居然要当逃兵,倒不如死了干净,免得影响军心。
士兵哭诉道,“不是俺们想逃啊,分明是神来了——神、神来了,箭矢伤不到他们啊!”
将领嗤笑,“伤不到?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其罪当诛!”
说罢,将领又将这个士兵的脑袋也看了下来,因为用劲儿极大,连带削下半个上身。
一连又杀了十数人,终于将这波混乱压下来了,怯战的士兵只能重新往前冲杀。
将领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甩掉刀锋沾染的温血。
什么神?
什么伤不到?
若是有这个能耐,那些被他们偷袭而死无葬身的敌军士兵又是怎么回事?
两军鏖战,互有伤亡,没看到敌人不仅有己方士兵的尸体,还有敌人士兵的尸体?
什么神,不过是装神弄鬼、动摇军心的下作手段罢了!
“阵前发生了何事?”
樊臣来得晚,没看到“神迹”,他只看到一部分士兵怯战,搅乱军阵,这才派人出去镇压。
将领抱拳回禀道,“不过是敌军故弄玄虚,弄什么‘神迹’吓唬人罢了。”
樊臣挑眉,“神迹?什么神迹?”
将领粗略说了过程,樊臣听后眉头大皱。
“这……难道有哪里不妥?”将领询问道。
樊臣蓦地想起什么,神情隐隐带着几分激动,抓着缰绳的手也在细微颤抖。
他的呼吸急促又兴奋,近乎失声道,“兴许柳羲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