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瞄了一眼弹幕,心下好笑。
莫说扛着水晶了,即便是扛着泉水,她也能将所谓的主角打爆。
“载道已经确信聂良命不久矣了,那么我们便商量一下如何能让那位‘多思多虑’、‘又惊又怒’?”姜芃姬笑着说完,一旁做记录的丰仪手腕一抖,笔尖墨汁滴在纸上晕开黑点。
这些内容也要记录进去?
丰仪的表情带着几分挣扎,见在座叔伯一副见怪不怪,一番纠结之后,他选择如实记录。这些内容要是流传后世,主公高大上的正面形象就崩了,说不定还会被贴上阴险狡诈的标签。
丰仪一边运笔如飞,一边仔细记录众人的言行和神情,越听越觉得疑惑。
等到会议告一段落,丰仪私下求问亓官让。
“军师,小子有一事不甚清楚。”丰仪随军之前,丰真暗地里拜托亓官让照拂丰仪,同时告诉丰仪,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找亓官让求惑。丰仪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亓官让轻摇玉扇,微阖的眸子睁开一条缝,问道,“何事不解?”
“既然聂良阳寿不多了,为何我军不据守湛江关,拖延个半载?”丰仪疑惑道,“方才……小子听主公那番话的意思,分明是想集合军力,主动与聂氏交锋。如此,我军损失不就大了?”
亓官让道,“你的想法是没错,不过你忘了考虑聂氏内部的情形。”
丰仪一听这话,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一瞬眸子都亮了几度。
亓官让道,“中诏灭国之后,聂氏以最快的速度招兵买马,一面稳定局势,一面动用人脉和威望招揽人才、世家为己所用。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对聂氏心服口服的。相当一部分人是随大流,他们心里有其他心思,奈何聂氏势大,不得不选择依附。说得直白一些,聂氏内部势力杂乱、人心不齐。倘若聂良暴毙,前线接连失利,聂氏内部势必会发生内讧,四分五裂。”
做个比喻,聂氏就是一块磁石,强行吸纳周遭的金属碎块。
一旦没了磁力,那些金属碎块不就自由了?
“聂良多活一天,聂氏就稳当一天,他也有更多时间为继任者铺路。哪怕他暴毙了,继任者也能稳定局面,这对我军而言极为不利。”亓官让继续道,“倘若我军死守湛江关,聂军士气得不到打击,始终维持着高昂状态,哪怕聂良暴毙,靠着这股士气也能苟延残喘一阵……”
丰仪努力听着,慢慢梳理清楚脉络。
“军师的意思……如今的聂氏正值青黄不接,一旦聂良暴毙,聂军士气低迷,后方势力也会动荡,原先依附聂氏的大小势力会产生异心?若是能四分五裂,主公便能带兵逐一蚕食?”
亓官让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
丰仪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主公是想借此入主中诏?”
不仅要吞了杨涛、捶死安慛,还想染指中诏聂氏这块蛋糕?
“这是迟早的事情。”亓官让神色淡漠,瞧不出喜怒哀乐,他道,“若能一举将聂氏弄得四分五裂……那么,拿下大半中诏就如探囊取物。主公临阵改换主意,本身也是打这个主意。”
丰仪顿时明白了,对着亓官让作揖致谢。
“多谢军师为小子解惑。”
亓官让露出罕见的笑意,他道,“你可比你父亲懂事。”
丰真这货求人办事也是一副大爷的架势,还没他儿子懂事知礼数。
孙文有惊无险地回到大本营,两军以湛江关为界限,呈现对峙之态,气氛剑拔弩张。
与此同时,汴州聂氏族地。
“阿洋、阿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亲准许我上战场了。”
聂清还以为自己只能蹲在后方处理琐事公务呢,没想到父亲的使者会来接他。
从小到大,聂清都将父亲聂良当做追逐和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