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孙女,发泄了怒火,头发凌乱、衣衫在地上滚得灰扑扑的老妇人又对着执行的护卫哭诉,“官差老爷,老妇人哪里受得住二十三大板啊……老头子啊,你为什么走得早啊……”
护卫无奈地摊手,一副“我也无法做主”的表情。
“主公也说了,可以由你的儿子、女儿、女婿和儿媳妇代为承受。”
老妇人的儿女纷纷变了脸色,两个儿媳缩了缩脖子,女婿仰头看天。
他们几人平摊了九十大板,要是再平摊老妇人的二十三大板,这还有命活下来么?
老妇人被护卫这么一提醒,手指指向一个儿媳,声音尖锐地道,“都是你这贱人生了两个赔钱货,给一家子带了这么大糟心事儿,这板子你来受,不然就让俺儿子休了你!”
被指着的女人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这时,被打的女兵终于找回了理智,嗤笑道,“俺娘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受不得杖刑。奶奶,您前两天不是还高高兴兴说俺娘要给俺再生一个弟弟么,您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的。”
护卫诧然,望向那个懦弱、缩着肩膀的女人。
“若是怀了身孕,的确不能打。”
换而言之,九十大板少了一个人分摊,老妇人应该承受的二十三大板需要另找人承受。
老妇人面色涨红,围观百姓的议论声纷纷钻进她耳朵。
“好恶毒的老虔婆,明知道儿媳有身孕,还让儿媳替自己挨打。”
“啧啧啧——俺是她邻居,同一个院子的,真没想到这一家子人这么不着调。之前听说他们家两个闺女在女营,一个比一个有出息,每月饷银都补贴家里,院里他们家日子最好,那会儿还羡慕得紧。现在瞧瞧,这一家子是没福气的。女儿向上爬,一家子极品在这里拖后腿。”
“老泼妇!这么恶毒,她也不怕阎王爷面前跟她算账!”
“俺家闺女要是那么争气,做梦都得笑醒。可惜是个病秧子,哪里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有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求不来的福气,人家却不知道珍惜……真是不公平。”
“啧啧,你们这就不懂了。人家这叫目光短浅,眼瞎!只看得到闺女可以高价卖了,换一笔高额聘礼,看不到闺女要是出息了,以后能给家里带来多少好处,目光短浅啊,啧啧!”
之前攻城之战,不管是拉出去打仗的,还是留守在象阳县内守城的,但凡是表现突出有功劳的女兵,各个得了封赏。有些是地位提高,有些则是得到财物打赏,这家的两个女兵属于二者皆有,消息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家羡慕,偏偏家人作死。
有些聪明机灵的人家,早早心肝儿宝贝地喊女儿,极力修复血缘关系,希望得到女儿庇护。
唯有这样脑子不灵光、心还贪婪的,才会做出这样杀鸡取卵的蠢事。
老妇人听到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全都是指摘他们家贪婪愚蠢的话,根本没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顿时一怔,脑子都懵了。再听到旁人说他们目光短浅,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俺们也是猪油蒙了心啊,全都是被黑心的冰人骗的……”
老妇人嘴巴一张,准备将这件事情推到媒婆身上,这是媒婆怂恿他们害女儿的。
不过,众人心里清楚,要是这家人不贪婪不黑心,媒婆哪里能说动?
护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周遭百姓更是起哄要看他们被打。
一家人又怕又慌,女兵的父亲更是扬手要打老婆,谁让这个婆娘生出两个混账女儿?
女兵一侧脸颊已经肿得老高,手臂全是乌黑发青的掐痕,模样十分狼狈。
见母亲要被打,她抬手拦住父亲举起的手臂,捏住了手腕要害,这会让人骨子里发疼。
“母亲分到的几杖,俺来承担。其他人怎么打,按照规矩来。”
她脑子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