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已经说开,无形之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对于某些事情,自然也不用继避讳彼此。
听了姜芃姬的计划,柳佘沉吟一会儿,哑然道,“孟湛这人为父了解,生性骄傲至极,自命不凡。你若是以孟悢为人质向他索要米粮,他不但会给,兴许还会额外添上不少。”
“难道不会使诈?例如真米混杂假米,混淆视听?亦或者在运粮队伍中设下埋伏?”
姜芃姬这会儿有些懵了,她觉得孟湛的思维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柳佘摇头道,“两千石粮食,对百姓来讲是一笔巨款,寻常乡绅也没那么多。可对于孟氏这样的世家来件,兴许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孟氏占据沧州多年,底蕴岂是你能想象的?”
见姜芃姬沉思,柳佘趁机道,“沧州地广人丰,且不说夏朝时期的孟氏,单说东庆建立之后,孟氏盘踞沧州的这几十年,每一年昧下银钱米粮,足以供十万大军行兵打仗。”
所以说,两千石粮食,孟湛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依照柳佘对他的了解,兴许还会“大方”添上一千石粮食,足足送来三千石呢。
“你以孟浑的名义绑架孟悢,孟湛在米粮上面做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说不准送来的还是上好的新粮。”柳佘嗤了一声,孟湛那人在私事上拎不清楚,但公事上还是不容小觑的。
经由柳佘这么一说,姜芃姬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父亲的意思是……孟湛不仅不会在粮食方面动手脚,反而会正大光明送过来,以此昭示,他孟湛仁至义尽,而孟浑却是为了些许粮食就可以不计较妻女惨死的伪君子?”
“嗯,依照为父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会这么做,他恶心人的本事可不弱。”
最了解你的,有可能是你的对手。
柳佘和孟湛已经割席断交,两家互不来往,私底下也多有摩擦,柳佘对那人了解可透彻了。
孟湛这人骄傲至极,轻易不会纡尊降贵和“孟浑”这种下等人交手,或者说,懒得理会。
姜芃姬暗暗嗤笑,道,“若是这样,那可真是恶心透了。如果孟悢还活着,孟氏方面用两千石或者多一些的粮食将他安全换了回去,孟浑铁定会成为世人耻笑的对象,名誉扫地。”
偏偏,孟悢已经死了,孟氏要真敢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她,她就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真的恶心!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孟氏竟然这么有钱,积蓄底蕴丰厚得令人眼红呢。
“早知道他这么有钱,索要给三五万石好了,弄个区区两千石,反而让人暗地里耻笑。”
姜芃姬有些不爽地补充,“孟氏那么大方,估计几万石粮食,他们也能眉头不皱地拿出来。”
柳佘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他闺女上辈子不是土匪出身吧?
“两千石差不多了,再多,恐怕你也兜不住。”柳佘哑然道,“也别把孟氏当做冤大头,这点儿蝇头小利他们不会在乎,不会计较,但若是要得很了,恐怕会真的动怒。”
两千石和两万石,这概念能一样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柳佘看来,这话套在自家闺女身上十分适合。
谁会没事去找孟氏的麻烦?
她不仅找了,还将孟悢给宰了,顺便拐了和孟氏有仇恨的孟浑。
多大仇?
不过,想想阿敏曾经说的话,他倒是能理解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自家闺女和孟氏天生八字不合。
姜芃姬想了想,问道,“两千石粮食对孟氏来说只是蝇头小利……对其他家族而言呢?”
柳佘不解,追问她,“什么?”
她说,“我原本是想以这批粮食暂时压下上涨的粮价……父亲也该知道,沧州孟郡的事情还没传扬出来,目前只有少部分人知晓。等真正闹得天下皆知的时候,我怕河间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