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韩嘉宜摇一摇头, 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她指一指身旁的陆显:“我和二哥一起。”
反正二哥要去书院读书,多半去不得。如果二哥真要去,那她跟在二哥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陆晋轻颔首:“好。”
陆显与韩嘉宜一道离开练功房后,犹自兴奋:“梨花巷是一定要去的, 大哥的私宅,我以前还没去过。”
韩嘉宜斜了他一眼,心说:“我去过,我没进侯府之前就去过。”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不提了。她只小声道:“你不是还得读书吗?”
“晌午那会儿跟夫子告个假, 出来个把时辰, 不是什么大事。”陆显不甚在乎,“书天天都能读,大哥的生辰可一年只有一次。咱们可是兄妹,一家人,大哥难得邀请一次, 岂能不去?不止我去, 你也要去的。”
韩嘉宜略一思忖, 心说也是, 每日都待在侯府也没什么趣味,出去转转说不定还会有新的灵感。她点头:“好。”
她的院子就在附近,干脆在此与二哥作别。她随后去找了陈静云, 提及大哥邀请一事。
陈静云毫不犹豫摇头:“我不去了。”
韩嘉宜想了想, 小声问:“你很怕大哥?”
“你不怕么?”陈静云反问, 她不等韩嘉宜回答,自己啧啧两声,说起往事:“我第一回见大表哥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陆晋,尚且年少的他面无表情整治刁奴。那时梅夫人已经亡故,沈夫人还未进门。大表哥陆晋常住宫中,他偶然回府一趟,发现有刁奴暗地里欺负陆显。当即处置,毫不留情。
还是个小小孩童的陈静云原本以为这个表哥生的好看,肯定也好相处,没想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尽管她后来知道大表哥那时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她对陆晋的畏惧依然深深印在了骨子里。加上之后陆晋又做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恶名昭彰,常与抄家杀人联系在一起。她对大表哥的畏惧就更深了。
韩嘉宜默然不语,她最开始也挺害怕大哥的,而且娘也提醒过她,莫招惹他。不过相处了一段时日后,她发觉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我肯定不去了……”陈静云摆一摆手,“你和表哥去吧,我还在家里陪我娘。”
见静云态度甚是坚决,韩嘉宜没再多说什么,她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得知此事后,沈氏面露诧异之色:“世子让你和显儿去梨花巷的宅子赏花?”
“是啊。”韩嘉宜不明白母亲为何这般反应,“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沈氏摇头,“只是有点意外。知道他在外边另有宅院,不过还没叫家里人去过。”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既是让你们去,那就去吧,他拿你们当亲人,你们也别让他失望。自然一点,不要害怕。”
沈氏对这个继子的感觉有些复杂,她虽然名义上算是他的母亲,但是一没生他,二没养他。她对他,远不及对同是继子的陆显亲近。况且她能感觉到枕边人对长子的客气生疏,如此一来,她对陆晋就更客气了,一直秉承着“不干涉、不得罪”的原则,就那么淡淡地处着。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跟嘉宜关系还不错?她想,这或许也是好事。跟陆家父子相处和睦,嘉宜在这家里也能过得更舒坦。
母亲都这般说了,韩嘉宜更没有推拒的理由了。
十月初四有些冷,好在阳光灿烂,天气不错。韩嘉宜乘坐着母亲命人备好的马车前往梨花巷。
梨花巷离长宁侯府不算很远,马车慢悠悠行驶着,于巳正时分到了陆宅门口。
韩嘉宜跳下马车,望着“陆宅”二字,她不由地想起上次来此地时的事情。
正要上前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一个身形高挑的锦衣卫走了出来。这人二十出头,圆脸微黑,眉眼爽利。